【本章简介】
柳柳喘了口气，停顿三秒后，一气问出了数个问题：“Daddy，您刚才说什么？找、找 Dylan 的踪迹？他失踪啦？他不是在 Edinburgh （爱丁堡）读书吗？报警了没有？”
她老爸答道：“柔柔，你听我说，Dylan 说过，他要去南美旅游。”
“南美大了去。他要去那个国家？巴西？秘鲁？阿根廷？还是加勒比海上的岛国？”
“听他妈说 ……” 什么？他妈？柳柳打断了老爸的话头问道：“爸，您和前妻还有那个，藕断丝连？”
“不能算藕断丝连吧？其中有点复杂。咱们先说正事。他妈说，第一站应该是哥斯达黎加。在英国上飞机前，Dylan 和他母亲通过话。问题是，从那儿之后就音信全无。他妈说得含糊。我个人认为其中必有名堂。故而目前报警有些困难。因为我不知道向哪国警局报警。我想问问，他近来是否和你有过联系？”
“那不是应该向 Costa Rica（哥斯达黎加）的警察报警吗？离开 Edinburgh 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和他多年没有联系，Daddy。请别告诉我，因为我在英国进修法律，就有法律责任看顾在爱丁堡混学历的前 ‘弟弟’。他早不是我弟弟啦。我犯着儿吗？”
柳柳像是生怕踩狗屎一般，急吼吼道：“我学习法律，可不准备 practice criminal laws. You go first, please.” (不准备实践刑法。您请先走） 柳柳知道老爸也不实践刑法，但必须强调她不想参与 Dylan 的事。
她老爸知道柳柳讨厌她的前后妈。也不太待见前弟弟。但他了解女儿的性格。押注在她的好奇心上。柳柳属于 “刀子嘴豆腐心” 类，很像她奶奶柳太。他慢吞吞地答道：“柔柔，就当是一个暑假实习机会，好吗？是这样啊，两个月前呢， 狄荻告诉他母亲，计划暑假中去南美旅游。说是，要去好几个国家。他会在社交媒体上，一周一更新他的 travel VLOG。一周一更新本是他以往的做法。据说，他签署的合同也有一周一更新的要求。他的合同内容就是拍吃喝玩乐的背包游。 故而听到他去南美拍 VLOG 后，他母亲没有过分解读。狄荻有个小团队。结果，根据他母亲说，他所有的社交媒体账号近两个月来～，全部偃旗息鼓。无论是火墙内的还是火墙外的 ……”
“您是说，他去 Costa Rica 是两个月前的事？什么叫 ‘根据他母亲说’？他母亲会说真话吗？您确定她不在演戏？等等， ‘弟弟’ 还在玩墙内的社交媒体？不是早不玩了吗？他不是说过，什么 ‘东方不亮西方亮，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柳柳打断她爸，气也不喘地问道。她特别讨厌前后妈。心说：“好不容易过了几年舒心日子，那女人又要开始折腾？”
“柔柔，狄荻不会说那种话。他母亲一度劫持了狄荻的账号。狄荻后来另开了一个账号。他主要是靠墙内的自媒体平台，比如 Bilibili ，挣零花钱。火墙外的自媒体平台只 sync。其实，他母亲目前 …… 好，不提这个。”
柳柳理解为何老爸不爱提自媒体的事。爷爷生前不许柳家人在社交媒体上 “丢人显眼”。对 “戏精” 们非常反感。老人家去世前，特别强调 “柳家后人要诚实做人，闷头苦干，不做戏精。牢记 ‘家丑不可外扬’。对这一点，你们都要牢记在心！”
狄荻和他母亲早已不再是柳家的人。他们愿意做 “戏精”，柳家人又能如何？
爷爷去世前一年，狄荻的妈，柳柳过去称过 “Mommy” 的狄姓女子，早已和柳子季离婚。虽然在离婚时她得到巨额经济补偿，包括房产、股份和现金，但仍不甘心做家庭妇女。她搬到香港后，便挂名在某 NGO 组织上。开始在互联网上做了个不大不小的 “公知”。虽然身居香港，在国外的 Twitter 、Facebook 等等社交平台上胡说八道挺方便。她是留过洋的人。在外进修的课目是 Political Science，但她并不擅长用英文写小作文。于是选择了 “微博” 为主要社交媒体平台，跟风当时的华裔歌星们、和内地影星们。
那时，“弟弟” 还小。她却给儿子在微博上也开了一个账号，跟风那些艺人的孩子们。她用那些账号，尤其是假狄荻，编故事阴阳怪气某位 “满脑封建意识的老爷子”。微博中时有 “某老爷” 、“庄稼地”、“荷花池中的玄儿”（暗指 “柳堡” 后花园里养的乌龟，名为 “柳小玄”）等等。狄 Mommy 是个文字才女。她浓彩重色、“报告文学” 式的微博小作文，时而童趣盎然，时而幽雅风趣。后来还时不时出现狄荻的背影和侧颜照片。搞得读者赞叹文字 “神童” 狄荻。有人直接问过：“神童，那个 ‘满脑封建意识的老爷子’ 是不是你爷爷？” 假狄荻答道：“镜花水月，您看见什么就是什么。”
这番操作噎得柳家人如骨鲠在喉。吐不出，咽不下。人家没有直接点名道姓，您又能如何反驳？后来爷爷的病逐渐加重，全家人都不敢再谈某人在网上是如何埋汰他。
有一天，不知什么原因，假狄荻似乎生了气，道：“ Dylan•狄说话，并非高柳乱蝉嘶。自会冲破茧房，解放思想。” 高柳乱蝉，还 “嘶”？相当生僻。柳太派手下人跟帖评论问 “神童， ‘高柳乱蝉嘶’ 从哪里来”？忘乎所以的假狄荻答道，是截取北宋柳永的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 并答道：“没文化，真可怕。回去查书本！” Gotcha! 狄荻从小就读于香港的某 “国际学校”。学校根本不会教格律诗词，甚至没有正式的中文课。而且，柳家人都知道，狄荻从小对中国古典文学不感兴趣。他的英语远胜他的汉语。更不会说出啥 “解放思想” 这类的政治口号。
柳太实在气不过，抓住机会，开始行动。她派人在 “微博” 平台上控告假狄荻，未经允许擅用他人形象。原来，狄 Mommy 附上的一张狄荻侧颜照片里，有个中年妇女似是在修剪花丛，侧身微笑着望向小狄荻。因为没有打上马赛克，有人认出，“中年妇女”正是柳太。控告帖特别指出，狄荻根本不是 “文字神童”。他不识多少汉字，更不会用中文写作文。“一个全英语学校的学生，写不出 ‘高柳乱蝉嘶’ 和 ‘解放思想’。您这装得太假了。” 最后还问了句：“良心何在？道德何在？”
舆情一时哗然。原来此 “神童” 是彼公知。一个账号的帖子里满口公义道德。另一个账号的帖子里谎言连篇装孙子。可不是 “良心何在？道德何在？”。
为了息事宁人，“微博” 平台最后彻底封了假狄荻的账号。狄 Mommy 在一段时间的韬光养晦后，在自己的账号里换了内容，开始 post VLOG。显摆些 “生活小常识”。她自诩为 “香港的玛莎”。意指美国人 Martha Stewart。
这些都是发生在十余年前的事。
柳柳听到老爸继续道：“弟弟懂事后，自己联系上一家位于广州的 MCN 公司，开启了自己的 VLOG 账号。他不用 ‘微博’ 和 ‘微信’，只用 Bilibili 和 TikTok。他拒绝用 ‘小红书’ 。听说是因为他妈妈在 ‘小红书’ 上嚯嚯。他在那两个平台上的流量不小。公司给他配了专人，为他策划、写文案，复审、剪裁、拉水军。狄荻本人只负责表演和自我拍摄。我偶尔看过他的东西。对我没有吸引力。可能是代沟问题或性别问题吧。喜欢他那些玩意的大多数人，听说是些年纪较大的成熟女性。”
听到这里，柳柳撇了撇嘴。曾经的 “柳狄荻”，长相随他妈。是位 Gen Z 。小时候粉妆玉琢，举止得体且聪明伶利。很招人喜欢。几年前，柳柳瞟过他的 Instagram， “弟弟” 看上去很是风流倜傥。虽然不知道是否修过图面，但他肯定化了妆。身高腿长，肩宽腰细。从仪表上看，尽显东方社会喜爱的那种范儿，可谓玉树临风。柳柳暗自咒了一声：“Dimwitty”。她一直嫉妒前 “弟弟” 的外表。她本人，姓 “柳” 名 “柳”，且蒲柳之姿。
“长话短说，他近两个月来，不但断更，电话不接，电子邮件不收。似乎断绝了与人交往，凭空消失一般。狄荻妈当然很着急。于是，她直接询问了狄荻的新经纪人。这个经纪人，据说是几个月前才换上的。不问则已，一问吓一跳。狄荻妈被告知，那孩子早已和那位经纪人闹崩了。那位也正在心急火燎地寻找他。那人都不知道狄荻去了南美。” 听到这里，柳柳又撇撇嘴，心说：“两三个月没找到人，也不与家长们联系？这能叫 ‘心急火燎’ 吗？”
见女儿没吭声，柳子季接着说道：“听狄荻妈说，孩子和他们闹崩的原因，是嫌公司剥削他。据说，公司抽成抽走了七分的毛利。狄荻要求修改合同，他要拿七成。据说，公司那边起初不同意。后来表示再考虑。如今搞 VLOG 的竞争非常厉害。狄荻已经攒起的流量，不是短期内能被完全代替的。但是，他长期断更就难说了。狄荻妈咬定，公司的 ‘再考虑’ 是个推脱。狄荻妈听经济人说，狄荻借口要复习考试，直接拒绝了公司后来提供的策划方案。经纪人劝了他多次，都无济于事。据说，公司还威胁过孩子，如若坚持拒绝公司的安排，等于违约。违约就不能再享受公司为他提供的各种便利，包括他在爱丁堡的住房，出镜时的各类设备，进出学校时的保姆车，等等。狄荻放话说，要与公司一刀两断。并 ‘擅自’，嗯，擅自搬出了公司为他提供的住房。以上基本是来自狄荻妈的阐述。我相信，只能作为参考，而非完全的事实。”
“狄荻能有那么傻？能 ‘擅自’ 搬出？那位经纪人也太不负责了吧？他们那种人吃 commissions （佣金）。狄荻的流量越大，上的广告越多。自媒体不都是靠广告赞助吗？狄荻挣到的越多，经济人的佣金越高。说到底，狄荻是他的老板。哪个有脑子的人能跟老板过不去？这下好，狄荻 ‘擅自’ 跑了，鸡飞蛋打，手里的摇钱树没了。放着我，我也得急。我看所谓的经纪人急得不够。怎么能拖两个月不解决问题呢？”
“柔柔，是弟弟断更了两个月。他与经纪人闹掰大约得是三个月前的事啦。”
“爸～，Dylan 怎能这么无知？既然觉着被剥削了，为什么不通过法律手段找回公平呢？劳工法是干什么用的？”
“柔柔，不玩笑，好吗？Dylan 和你不一样。那孩子从小思路，就，就比较 …… 比较 ‘清奇’ ，与众不同。” 听到这个，柳柳翻了个白眼。前 “弟弟” 长相随他妈，脾性也随他妈。可就是没有继承他妈的精明大脑。他妈爱闹腾，是有各种算计的闹腾。Dylan 就是纯粹胡闹。他的思路不叫 “清奇” ，叫 weird （诡异）。 柳柳听她老爸说道：“再说打官司要有经费。我估计无偿提供在爱丁堡的住宿是合同的一部分。我没见到合同拷贝，不可能知道具体内容。我生气那个孩子岂能如此糊涂？这么严肃的问题为什么不咨询我。可能根本没将国内的 ‘劳动法’ 放在心里。据我所知，他的学费和部分生活费倒是出自他妈的口袋。”
柳柳呛了她爸一句：“他妈的口袋？是你们离婚时的 settlements 吧？” 她用嘲讽的口吻说道：“ To one’s surprise how she didn’t spend all of the settlement money on her lavish lifestyle ！”
(令人惊讶的是，她没有把所有的和解金花光在她奢侈的生活方式上)
“柔柔，注意说话方式。狄荻的花销出自他自己的个人信托。”
“那就不能说是 ‘出自他妈的口袋’！”
“好，是我的口误。目前我们只听到狄荻妈的一面之辞。不能偏听偏信。你说那孩子，读书不好好读，非要玩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柳柳冲口而出道：“Daddy！他早不是您的儿子啦！您操哪门子心？还咨询您？他要是真找了您，您不会不收费吧？” 对柳柳来说，狄荻是不是她的亲弟弟，一直是个迷。她问过堂姐，也问过 “姨” 。 她们都提醒她：“不要多问。不要无事生非。” 从柳家人的暧昧态度看，除了她老爸，别人早不把狄荻看作自家人。
“一日为父，终生为父，柔柔。” 柳子季答道。他对 Dylan 那孩子似乎怀有永久的父爱。他给那孩子做了十年有余的父亲。原本父慈子孝。离婚时，他没能得到孩子的养育权，成为他的终身遗憾。离婚后这些年来，他眼见着柳家其他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和女儿，不把狄荻当柳家人看待，狄荻也不把柳家人放在眼中，柳子季心里很是惆怅。
“不能这么说，Daddy。 ‘狄妈咪’ 曾是我名义上的 ‘母亲’。难不成 ‘一日为母，终身为母’ ？那样的话，我宁肯认 Amanda 为母。”
电话那头的柳子季竟然被柳柳逗笑了。他说道：“柔柔，你有没搞错？ Amanda IS your biological mother（阿曼达确实是你的生母）。”
“对呀，Daddy，有 Amanda 了，我用不着再多余认个妈，对吧？ ‘狄妈咪’ 过去不是我的亲妈，如今不是有法律约束的养母，可不可说我从来没有那个妈。 Dylan•狄是非我妈的人生的儿子。至今没有科学依据，证明他一定是您的儿子。故而，我可以视 Dylan 和他妈是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即便他们是您的客户，而我非您律所的雇员，所以他们的事与、我、无、关，对吧? ”
“哈哈哈，小东西也学会绕口令啦？狄荻这事我必须接手管。是这样的，原是狄荻妈找上了我。她，我指狄荻妈，想要起诉那家位于广州的 MCN 公司，说他们讹诈和剥削缺乏生活经验的年轻人。她还真打出了 ‘劳动法’ 这张牌。她说那家公司对雇员们，指狄荻的经纪人和团队的助理们，缺乏管理。狄荻的那位新经纪人是英籍华裔，不太会说普通话。是那家公司向外扩展时雇用的海外雇员。 他接手狄荻的项目不过几个月。根据狄荻妈说，狄荻团队里的人包括狄荻，称经纪人为 BOSS。假如真是 BOSS，那位 BOSS 可真有些不负责任了。狄荻妈想起诉 MCN 公司违约。”
“啊？哪方违约了？难道不是 Dylan 擅自放弃公司提供的 facilities ？一跑了之？不应该是 Dylan，违约在先吗？再者，如果是 Dylan 的团队，Dylan 才应该是 BOSS。难道 狄 Mommy 还想倒打一耙？”
“是啊。这么简单的逻辑，狄荻妈能不懂吗？她那个人喜欢无事生非。所以，这个 case 我得接下。我们目前只听到狄荻妈的一面之词。指鹿为马是她惯用伎俩。据狄荻妈说，她不清楚狄荻更新合同的具体年月日。也不清楚更新后的合同期限和修正内容。假如在签署合同时，狄荻仍是未成年人，在没有请律师代表并且监护人也不在场的情形下，我可以利用 ‘劳动法’，起诉那家公司违法雇用童工。但是，假如他更新合同时已满十八岁，雇用童工就不成立。所以，我必须与那家公司尽快联系上，查明合同的具体情况。如果必要的话，还要有一份更新前的合同。”
柳柳再次撇撇嘴。心说：“您还把他们当成自家人？ ” 她老爸严守 “家丑不可外扬” 的祖训，似乎仍然将狄荻视为 “柳家人”。可人家都不稀得姓 “柳”。 柳柳对电话喊道：“Daddy～！狄 Mommy 就是因为知道您这种软柿子性格，才会没事找事！再说了，您不是搞国际商务的人吗？根本应该拒绝这类民事案。要是我，我在第一时间就会一口拒绝！”
“非也。商务案也是民事案，尤其是与劳动法有关的商务纠纷。问题是，狄荻妈特意从香港飞过来，在我的办公室里哭闹了一番。指名道姓要我做 plaintiff attorney（原告律师）。” 柳柳可以想象老爸前妻的那副嘴脸。她绝对做得出在老爸的办公室里，一哭二闹的名堂。不过吗，“狄妈咪” 是个道貌岸然的高级人物。即便是一哭二闹都会演得楚楚可怜，能够赚足同情心。不愧为 “戏精”。
“Daddy, 弟弟都多大的人了？今年该有二十一岁了吧？狄荻妈还能管得住一个已成年的儿子吗？狄荻够没出息的。二十一岁了，还在大学混本科。” 她听到她老爸 “No” 了一声，意识到她说错了话。大多数人可不都是二十一岁时 “还在大学混本科”？她老爸二十一岁时，不但还在 “混本科”，而且已经身为人父。那个 “人” 就是柳柳本人。柳柳尴尬地岔开话题道：“对了，it doesn’t make sense，狄荻妈想打官司，为什么非要跑去北京？还要指名道姓逼您做她的 plaintiff attorney？请一位香港律师不是更便当吗？”
电话那头的柳子季叹了口气说道：“我当然明白她故意闹到我办公室里的目的。她有专门的法律顾问。但法律顾问不会管跨境起诉内陆公司。估计她计算过，另请香港律师花销太大。而且有没有人愿意接手这档子莫名其妙的东西。这不是一个钱能解决的问题。请我一定是最便利、最划算的。不过柔柔，这次我可警告她了。请我可以，但公事公办。我很贵。她必须舍得掏腰包。呵呵。” 他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柳柳绕了一下眼球，干巴巴地陪着 “呵呵” 了一声，心说：“柳子季呀，柳子季，您又要坠入那人的陷阱里。怎么离婚这么多年了，两边也都再婚了，还是这么瞻前顾后？”
但凡关系到 “弟弟” Dylan，她老爸绝对的是 “一日为父，终生为父”。
她听到老爸缓缓地说道：“柔柔，你老爸我，一来要面子，二来不愿意再见到幺蛾子。人言可畏呀。” 一句 “人言可畏” 点醒了柳柳。树要皮人要脸。地位越高的人，名气越大的人，越怕坊间的八卦。世上有个让人很无语又用起来特别方便的工具，叫 “网络社交自媒体”。 别有用心的人往往扑风捉影，掀起狂风暴雨。 狄荻妈可谓是操纵舆情的高手。她是个 highly educated，intelligent and elegant vixen（受过高等教育且聪颖优雅的狐狸精）。
不，她是个非常精明的 “戏精”。爷爷至死不能原谅的那种戏精。
“可是，” 柳柳还想争辩，但瞬间改变了主意：“ 好吧，Daddy, 为了减轻您的负担，也是为了增加one more case study，我会利用网上线下的朋友们，想法探听一些 Dylan 离开原住所之后的行踪。顺便问一句，狄 Mommy 怎么没有去问其他人，比如 Dylan’s girlfriend ？弟弟有女朋友吗？或者他团队里的其他同事？”
“据狄荻妈讲，整个团队里，无人知道狄荻的去向。我个人觉得，要是其他人真不知道，情有可原。不是说了，他们称经纪人 BOSS？小鬼跑了，牛魔王还在。我当时担心狄荻妈在办公室里闹得太难看，影响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办公，便先答应下来。由我来控制，终归便利一些。至于常和狄荻来往的其他友人们包括是否有女朋友，我不知道。说到底，我是个不负责的 ‘孩子爸’。”
“对我，您唯一的女儿，负责任就可以啦，Daddy。这是因为狄 Mommy 找上了您，您才会觉着对 Dylan 没负责。搁在以往，即便您想对 Dylan 负责任，狄 Mommy 不会允许您插手。这么多年了，你和 Dylan 只在第三国 ‘偶遇’，还多是有人监护。自从您关闭了香港办公室后，您再也没有去过香港，对吧？不用觉得对不起 Dylan。哦，对了，Daddy，我必须能到您那儿报销一些费用。雇人要花钱。” 她接下来又问了许多细节。最后说道：“还有，Daddy，” 她想提买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