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简介】柳太最终还是得知了狄荻失踪的事。她叮嘱柳柳，不要理睬此种事情。精明的柳太，一眼看穿狄荻妈不高明的计谋。她恨儿子柳子季的软弱和糊涂。柳柳则从与奶奶的通话中听到她不喜欢听的课题。
《青玉案·元夕》【南宋】辛弃疾
上阙：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下阕：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详文如下 ＊＊＊＊＊＊
“财富使人更加庸俗”？也许这种感叹只是 Amanda 彼时彼景的心情披露。柳柳向老爸抱怨过 Amanda 的这句话。老爸安慰她道：“柔柔，只要你不觉着自己庸俗，管别人怎么说呢？不过，我喜欢这句话。有哲理性。” 有什么哲理性？柳柳不懂。
柳柳沿着中心岛上的环岛小径她绕了几个弯儿。周日的中心岛总比平日熙攘。几个小孩子打闹着从她身边跑过。其中一个差一点撞着她。柳柳下意识地说了一声 “Sorry”。小孩子似乎没有听到。
小孩子们提醒了她那位活泼、多话、不知尊卑的同母异父小妹妹。那孩子如今该上初中了吧？听 Amanda 说，小孩子因为自身条件不够好，最终没有考入她心心念念的 National Ballet School。大哭了一场后，将舞鞋、tutu 裙等统统扔掉，发誓再不跳舞。Amanda 认为，不跳舞最好。她家供不起昂贵的学费。
柳柳路过一排民居，没有停步仔细观察。市里有严格规定，岛上房屋不许随便买卖。为什么？柳柳不知道。反正没有一处房能入她的眼。她只喜欢复古的 Neo 古典风格。她感到胸中有些躁动。奶奶是否真动用了柳家的 “黄金储备” ？据柳柳所知，柳家的 “黄金储备” 不是谁想用就能用的。“都不知道藏在哪儿。” 也可能只是个 myth 。
她的手机再次响了。她很惊讶。怎么会是奶奶？她忐忑不安地想到：“这么晚了还来电话，一定是天塌下来了！” 她声音颤抖地回话道：“奶奶 ……”
柳太打断了她，在电话里急急地说道：“柔柔，你爸怎么能糊涂到那种程度？！要你去帮助找狄荻？好宝宝，你可千万别卷进去！狄荻妈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那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她过河拆桥，如今还有回头路吗？ ”
奶奶到底还是得知了狄荻妈大闹老爸办公室的事。
柳柳问道：“奶奶，我没管狄荻的事。这么晚了，您给我打电话，出了什么事吗？”
大约柳太意识到她刚才的话对柳柳而言，有些 “没头没脑”。她笑道：“哦，是突然想八卦。” 柳太想八卦时，表明她心情不错。“听说了吗？她那个二婚男人把她甩了！呵，呵，呵 ……”
柳柳敷衍地 “哦” 了一声。奶奶继续道：“是男方主动提出离婚。因为当年两人没做婚前协约，离婚时男方从理论上讲可以分走部分财产。狄荻妈有点个人资产。其中绝大部分出自那年她和你爸离婚时，柳家给她的离婚补偿。包括柳家给 ‘弟弟’ 置办的那套房。我指香港的那套。
“说到那套作为离婚补偿的房，本来是柳家全权拥有。是你爷爷拍板补偿给 ‘弟弟’ 。姓狄的女人原本可以无偿居住终老，但没有权力买卖房产。她却不知使了何种手段，趁狄荻尚未成年时，抵押了出去，搞了一个类似 ‘业主信义’ 借贷账户。靠一笔巨额借贷款，加上她部分的离婚补偿金，在香港的半山区，购置了一套奢华的四卧大套房。买这套房时，狄荻妈只付了一半的首付。她要男方背另一半的房贷。这么一搞房子就成了她与二婚男的婚后双业主 ‘共同财产’。要是真离婚，男方有理由分走一半的资产。”
“奶奶，我没听懂。她要是不住狄荻的房，就不能出租出去吗？”
“当然得出租啦。租金用来偿还所谓的 ‘业主信义’ 贷款。二婚的男人倒是有正经工作。因此他出面借贷比家庭主妇狄荻妈来得容易。但是，那男人也是离过婚的人。被判了要养前妻的两个孩子。人家的孩子们也要 ‘富养’。男人挣得那点钱，根本不够花。总之，两人一来二去欠下了八百万港币的债务。如今要是真离婚，狄荻妈这头儿，可能还要肩负一半的债务。她抵押狄荻的房产搞的那个 ‘业主信义’ 账户，等于将房子典当出去了。要无能力及时还债，就要面临 ‘丧失抵押品赎回权’。”
“奶奶，您的意思是狄荻的房子要被 foreclosed？他们必须拿回来呀。不是当年的那笔离婚补偿里，还有近千万人民币的流动资金吗？怎么会 ……”
与此同时，柳太仿佛没在听柳柳，自顾自地继续叨叨着：“人贵有自知之明。永远不可以超前消费瞎花钱。就她那个德行还不自量力去玩 ‘投资’。结果，投资失败大出血。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她要是能搞通金融投资，大猩猩也能搞。听说连两个孩子的教育基金也被折腾光了。要是再离婚，可能要折腾出个彻彻底底的 ‘人财两空’。哈，哈，真活该！” 她幸灾乐祸地笑道，没有说出 “但是”。看来她此刻根本不愿 “理智性” 地分析，客气或虚伪地同情不幸的狄荻妈。自狄荻妈和柳太闹掰后，后者对曾经非常看好的前者，逐渐地从 “喜爱” 转变为 “厌恶”。
“奶奶～，这和柳家有啥关系？我不爱听这些。”
“怎么没有关系？ 倒也是，确实和你没关系。但和你爸极有关系。那女人跑去你爸办公室闹腾，还故意搞出个狄荻失踪案。我估摸着是想让你爸出面向 ‘柳氏家族信托基金’ 借钱，帮她还债。”
“凭什么要我爸出钱？凭什么是 ‘柳氏家族信托基金’？ 别的借贷公司、银行不行吗？”
“当然行啦。但是，你爸是 ‘柳氏家族信托基金’ 理事会的理事。理事出面借款，低息。当然必须明确借款目的。还要通过理事会的表决。”
“ 奶奶，是您的瞎猜瞎想吧？您这会儿甭跟我说这些，好吗？ 明天我就起飞回去了。最多到您那边的后天一大早，我就能见到您了。记着让咱家的司机到时接我。我只是不明白，狄荻妈的再离婚，与狄荻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有。那套房，我说的是柳家给狄荻的房，在签署离婚补偿时，白纸黑字地写着，狄荻是唯一的正式房主。房产证书上也是只有狄荻这么一个业主。如今狄荻成年啦，他才有权处理那套房。除非有充分证据证明，房主确实去世。假如狄荻真有个三长两短，理论上讲，他父母也不是不可以做遗嘱执行人。但是，从姓狄的急赤白脸找孩子上看，狄荻肯定没有啥遗嘱。在没有立下遗嘱的情况下，父母都有分得子女遗产的权力，和，听好了，偿还子女债务的责任。狄荻目前的父亲是谁？反正不是你爸。”
但是，假如狄荻是柳子季的 bioloical son （亲生儿子），作为亲生父亲的柳子季，也有潜在分得遗产的可能性。同时，也有偿还狄荻债务的责任。柳柳有些明白为什么狄荻妈要先声夺人地控告位于广州的那家 MCN 公司。不然的话，因为狄荻擅自毁约，那家公司完全有权向狄荻索要违约金。假如狄荻还不上，这笔债务责任就将落到狄荻妈身上。二婚男绝不可能同意承担继子欠下的债务。狄荻妈是在想法避免承担这笔潜在的债务。
柳柳心里感叹道：“ ‘狄妈咪’ 胆子真大。就不怕 MCN 公司再反告她造谣污陷吗？”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老爸要主动出面阻止狄荻妈的胡闹。
柳柳听到电话那头的奶奶说道：“瞧瞧，那个女人的算盘打得噼啪乱响。明明是个坑，你爸还非要往里面跳。你那个爸呀，至今醒不过来。总以为还是姓 ‘狄’ 小子的爹。人家都不稀罕姓 ‘柳’ 。”
奶奶的话提醒了柳柳。她答道：“奶奶，爷爷不是说过只要有亲子鉴定，证明柳狄荻是爷爷的亲血脉，将姓改回 ‘柳’，就可以重新被加入柳氏信托基金的受益人名单吗？”
“嗨，你提这个干什么？受益人不是那么好入的，宝贝。” 奶奶叹了口气，说道：“首先，做这个鉴定必须要去由基金理事会指定的DNA鉴定单位做。还要委派独立受托人监督。而且，即便通过了亲子鉴定，改姓 ‘柳’，被加进受益人名单，新入名单的，目前也只能做 ‘被动’ 受益人。被动受益人没有话语权。明白吗？狄荻妈在离婚时，不是非要某金矿的股份吗？她当时不知道的是，任何矿都有矿龄，要是不及时出手矿产，几十年后那个矿坑就将一钱不值。你爷爷为什么那么痛快地让出那个矿的全部股份？是不想在信托基金中留下 ‘鸡肋’ 资产。可惜那女人过于贪婪，头发长眼界短，没看出这点。”
柳柳听出来了。柳太是在宣泄。虽然她不同情狄荻妈，但觉得奶奶的这番话，听上去也挺 low 的。她打断奶奶说道：“奶奶，您说这些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心疼电话费。咱能不能见面后在聊？”
“你心疼啥？不是我打给你的吗？加拿大那边的电话公司还收你的接话费？好吧，虽然咱家不差这点国际长途电话费，但有些名堂没必要在电话里讲。因为讲不清。等你毕业了，依我看，去 ‘家庭办公室’ 里练练手，是个不错的选择。” 柳柳明白奶奶的心思。但她目前处于晚到的叛逆期，不想做言听计从的乖乖宝。她敷衍道：“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我目前的小目标是拿到学位。您不是同意让我慢慢醒悟吗？”
柳太听出了孙女儿的敷衍口气。她没在意。答道：“总之，房产也好，股票也好，不是都必须要有狄荻本人露个面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那女人诓称找不到孩子，要你爸起诉孩子原在的 MCN 公司。这不是明显地无中生有找借口，拉你爸下水吗？我气你爸糊涂，咋就被她那么轻易拉下泥淖里？真要气死我了。” 柳柳翻了个白眼。她特反感奶奶总管老爸的闲事。
“奶奶，我爸说，他是有意接住狄荻妈的胡闹。我爸明白其中的问题所在，但怕事情被闹成不可收拾。我爸最怕的是狄荻妈在网上操纵舆论。再说，我爸是律师。有人找他打官司，他不好一口回绝吧？” 柳柳应付道。
“当然可以回绝。律师也不能什么烂官司都接呀。何况明摆着，毒妇想打白嫖官司 …… ” 哇，“毒妇” 都用上了。看来奶奶厌恶狄荻妈至极。柳太在电话那头说道：“你爸是商务律师。没必要接这些家长里短的烂事。清官难断家务事。”
没等柳柳回话解释，奶奶突然改了话题说道：“好了，柔柔，你汪九伯让我给你带话，你们几个小辈们不许和狄家的人有任何接触。防止被动卷入狄家的事。汪九说了，咱们这边好不容易与狄家撇清了关系，不要再折腾出个幺蛾子。狄家那边，情况非常复杂。老狄和小狄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柳太嘴里的 “老狄”，是指前亲家翁 “狄局”。“小狄” 自然是指柳柳的前狄姓 “舅舅”。柳柳的心咯噔一下，她问道：“柳家没事吧？”
“柳家能有什么事？咱家是 ‘商’。狄家是 ‘士’。 ‘士农工商’，商贾地位最低。反腐还反不到咱家这号的布衣们。” 又来了。自从柳子季和狄荻妈离婚后，柳太每次一谈到与狄家有关的事，一定要用 “士农工商” 自嘲一番。她的怨气出自狄荻妈自以为是的傲慢。
其实，“姨” 早就给柳柳解释清楚了柳家是个啥样的 “商”。也解释了为什么爷爷强调柳家人不许做“戏子”，要绝对低调。全托狄荻妈的一错再错，柳家得以与狄家撇清关系。如今连老狄也知趣地主动与柳太断掉了联系。柳柳记得好像 “竹马” 汪建祺说过，如今柳家和狄家的关系，是 “诛九族也诛不到彼此”。
柳柳听到奶奶说道：“总之，狄荻要是联系你们，马上告知你汪九伯。”
“明白了。那么后天见，奶奶？”
“好，后天见”。柳柳刚要挂断电话，突然听到电话里传出一句：“等棋子儿的 MBA 结束后，再给你们议婚事。”
What?!
柳柳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奶奶～！您说什么？什么婚事？我的婚姻我做主。啥叫等棋子儿的 MBA 结束后，再给我们议婚事？棋子儿不是说，不到四十岁不婚娶吗？您不是说没有 ‘娃娃亲’ 吗？您也看不上棋子儿。不是嫌他不靠谱吗？这会儿又谈什么婚事？”
她听见奶奶长叹一声说道：“嗨～，柔柔，奶奶对不起你呀。奶奶没本事，先前欠下一屁股债。把咱家的珠宝门店暂时抵押给 ‘汪家堡资产管理公司’。对，对，就是在镇上的那家店。听着！那店名义上下属我的珠宝公司，但实际上是你爷爷为你备下的嫁妆之一。而且，你记得吧，我的公司也就是十几年前才登记成立的。”
“不记得。十几年前大人干的事，我能记得什么？我那会儿才多大？上小学了吗？” 柳柳不耐烦地答道。她觉着烦。她一直不太明白奶奶名下的珠宝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小时候，听聪明的堂姐柳絮玩笑地说过，是一副 “白手套”。怎么倒变成了自己的嫁妆之一？她没好气地说道：“您是说，您抵押了我的嫁妆？”
电话那头的奶奶既没有责怪她的不耐烦，也没有正面回答柳柳的问话。反而笑道：“不记得也好。是这样，我抵押出珠宝店就能从 ‘村资产’ 那里筹到一大笔流动资金。有了这笔流动资金，我就能还上部分到期的贷款利息。及时还贷息，就能保全我个人的商务信誉。有了信誉才可以继续筹款、再贷款 ……” 柳柳越听越烦。她不住地晃头翻白眼。反正奶奶看不见。她打断奶奶的唠叨，问道：“用不着给我上课。我这会儿不想听。”
柳太叹口气，答道：“嗨，有些话确实得当面谈。不过，我问你一句，知道不知道 ‘汪家堡资产管理公司’ 实际上是汪氏家族的产业？” 当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奶奶继续说道：“那好。这汪氏家族里的事不都是你汪九伯说了算？我把你的珠宝店抵押给了 ‘村资产’，实际上等于抵押给了汪氏家族。说白了，就是抵押给了汪九。你汪九伯早知道你爷爷的打算。当年开业时他就知道。我将你的部分嫁妆抵押给他，是表示柳家遵守你爷爷生前为你定下的 ‘娃娃亲’ 。” 闹了半天，是爷爷给定下的娃娃亲？这时一股抑制不住的委屈，在柳柳胸中油然而生。她的眼角顿时充满了泪水。她声音颤抖地问道：“这么说，是您和爷爷一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卖给了汪家？您们这么做，是知法犯法，买卖孩童！”
奶奶打断了她说道：“定 ‘娃娃亲’ 能叫 ‘买卖孩童’ 吗？ 你不是前几日还打听有没有 ‘娃娃亲’ 吗？咋？今儿就变成了 ‘买卖孩童’？您这个学法律的，不能靠动辄乱扣帽子打官司吧？” 柳柳还是嫩。论起 “胡搅蛮缠”，她哪儿是柳太的对手？
柳太说道：“好吧，柔柔，奶奶向你道歉。奶奶自私。目前必须动用你的嫁妆，帮我渡过难关。奶奶欠你的，一定给你补上。等我缓过劲儿，双倍补偿你。嗨，我老了。人到了我这个年龄，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这些日子以来我总在想，我走了之后，谁还能最好地保护你？你爸根本指望不上，就象我也不指望你二伯保护小宝。我想了又想，只能是你汪九伯。先不提你爷爷和他的铁杆儿交情，汪九本人的人品，确实好。明理且忠厚。你可以不嫁到汪家，但小宝却离不开汪家人的保护。把你和小宝两人托付给汪九，本来也是你爷爷的意思。我也放心。说到棋子儿那个二货，近几年来有所长进。咱商贾家的女儿还是要嫁到商贾人家。这才叫 ‘门当户对’。有些详情，等你回来再细聊吧。”
柳太的 “门当户对” 还真是随着时代变迁，变化巨大。柳子季时代的门当户对，是 “士族” 对 “士族”。柳柳时代的门当户对，却变成了 “商贾” 对 “商贾”？
柳柳的泪水此时已经下自成 “溪”。她听不进奶奶的那番聒噪，心里只觉着委屈、委屈、委屈。她边擦眼泪边哭喊道：“奶奶～！您是够自私的。您们都是。包括我爸。为了您们的自身利益，早早地将我卖给了汪家。就差没送我去做童养媳了。奶奶，没有爱情的婚姻是精神牢笼！”
幸亏她已经躲到湖岸边，接电话的地方远离游客们常走的路径。不然，她的哭喊定会引起路人的注意。
“别哭啊，柔柔！不急，不急，听我说完。首先，棋子儿这不是还没考入 MBA 课程呢？就算他有本事考进去, 不是还得学两年吗？汪九也说了，要是棋子儿到了三十还立不起来，汪家根本不好意思迎你入门。他说了，他只是帮柳家人守住这份产业。这店最终还是要由你去处理。他不会从孩子口里抢饭吃。算下来，你至少还有三四年的时间，可以继续寻求你的罗曼斯（romance）。除非你也要像毛团，三十大老几了，选择独身主义，混那个什么 ‘爱柯迪米亚’ （academia）圈？再说，这所谓的 ‘娃娃亲’ 只是君子协议，白纸黑字红钤印才是真东西。柔柔，你是大人了，别动不动就哭鼻子。遇事多用脑子分析，少感情用事。这样吧，咱们见面再细谈。好不好？” 没等柳柳答话，奶奶挂掉电话。柳柳深深地吸进呼出一口气。典型的奶奶，只会拿捏软柿子 “小柔柔”。
她无可奈何地擦干了眼泪。对着湖水发了会儿呆。
湖风轻轻吹来，四周的环境充满了静谧和悠闲。柳柳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她找到一张野餐长凳。与长凳连体的野餐桌上，有一只正在酣睡的肥猫。当柳柳坐下来时，猫抬头瞄了她一眼。接着就俯下头继续睡。柳柳轻轻地说道：“Sorry for disturbing you（抱歉打搅您）。” 肥猫连耳尖都没有动一下。大约它习惯了被生人们打搅。柳柳环顾四周，她看见一幅绘在木栅栏上的五彩旗，在长得过于旺盛的绿丛中，显得格外醒目。一种相当土气的修饰。周围的草地、花坛、树木似乎都缺乏打理。柳柳竟然羡慕起 “岛民”们的我行我素。
不知是因为身处安静的环境，还是因为看到一只又懒又萌的肥猫，柳柳感觉心情舒畅许多。她脸上呈现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在笑奶奶那句 “你是大人了，别动不动就哭鼻子”。“是呀，我是大人了。等满了二十五岁，我就可以全权处理爷爷留给我的遗产。” 她突然一哆嗦。二十五岁？我已经这么老了？她想到奶奶刚才那句 “除非你也要像毛团，三十大老几了，选择独身主义，混那个什么 ‘爱柯迪米亚’ ”。不可能，柳柳有自知之明。她没本事混学术界。情感丰富的她也绝不会选择独身主义。她需要伙伴。爱情伙伴也好，灵魂伙伴也罢，反正要有个伴儿。
想到这里，她长长地又舒了一口气。富家小女生柳柳开始很盼望满二十五岁。盼望能够亲自 “处理” 爷爷留给她的遗产的那天。每次想到爷爷留给她的遗产，她都变得心情大好。她想象着自己成为出名的艺术品收藏家的那一天。收藏艺术品，能少得了钱吗？
突然间，柳柳的脑灯一亮。“我怎么不可以 vulgar 一下？ 男人可以换女友如换衣服？我为什么不行？在与别人浪漫的同时，定下了 ‘娃娃亲’ 的某人，完全可以做我的备胎。他的那个不惑不婚 ……” 柳柳恍然大悟道： “不也是在利用我做他的备胎吗？” 想到这里，她心血来潮。汪建祺与她也许并不是那么的 “不和谐”。他起码有勇气丢掉银饭碗，追求更高的治人之道。奶奶说：“商贾家的女儿还是要嫁到商贾人家”。她和他，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虽无情窦初开，却心有灵犀。大可以做灵魂伙伴。真真也，“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不对，不对。“我还没开始 ‘众里寻他千百度’ 呢。”
The Prev＊＊＊＊＊＊ 本章完 ＊＊＊＊＊＊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