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鞭美少年・阿乙充军
【开篇简介】 十七岁时,阿乙和三哥阿皮进京。他们按照在家乡时的设想,找到族姑蕾姑娘,利用英国公府的势力,帮助找到一位御用木工师傅。做了木工学徒。三年后,阿乙束发加冠(二十岁),有了自己独立的户籍文牒。一天,他却莫名其妙地被送去“充军”。充军本是对犯有小偷小摸小殴斗等轻罪的不良民们的惩罚。阿乙犯了“逃兵”罪。实实在在是有名无实地吃空饷,在某兵营不见踪影。要是在战时,逃兵被抓到必死无疑。因为不在战时,阿乙就被罚了一个“充军”。“吾本不是兵,何来逃兵?”冤! 原来他的户牒上的“曹鼗”被错写为“曹鞀”。而良民“曹鞀”曾经应募入伍。兵部查出,彼“曹鞀”实则是“曹韜”,又叫“陶韜”。陶韜是贵族。刑不上大夫。小民阿乙自然要充当“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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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春末。 这一天,阳光灿烂,空气湿润温和,冷暖舒适。 荒原的颜色已呈现出一片青绿。 生命力极强的黄色花朵在阳光下怒放,斑斑点点地点缀着草甸。原本荒寂的原野,显出万物复苏的生命力。 阿乙曹鼗骑在马上,一颠一颠地并行在一辆拉粮草的马车旁。 他和赶车的车夫有的没的聊着天。 马车前面是带队的张校尉和几个姿态松散的骑兵。 马车的后面,又跟着几个骑兵。 他们的后面是一支十几辆拉人、拉粮、拉工具的马车队。 再后面,是断队的骑兵。
阿乙的马儿打着响鼻,慢悠悠地,时不时停住脚,贪吃一口路边鲜嫩的野草。 车夫叫道:“ 阿乙,学学其他几位,管住你的马!”
阿乙回怼道:“住口,马奴!我管不住!” 说着,跳下马。 他牵着缰绳,一跃而上到车夫的身旁。 “不想骑马了。 屁股疼,腿疼。” 他扭着屁股说。
车夫感叹道:“阿乙,你在咱们这个伙儿里这么长时间了,骑马还是嫌累?”
“我又不是军户。 也不想考武举。 能骑着跑路就行了。我帮你赶赶车。 你去骑吧。”
“我赶车,你步行。 你们跑马屯的大老爷们不是个个练就了飞毛腿,爱走路吗?”
“胡说八道!我要向十四郎君报告你污蔑 ‘跑马屯’。”
“啊呀呀,我怕怕。跑马屯的老爷,可是说不得!阿乙,饿不饿?给你留了一把炒米。”
“怎么没给我留个野兔腿?”
“得寸进尺。 野兔腿能轮到你? 就是能留下半只,也得留给伙长。不是你打的猎物,没有特殊奖励。 对了,我还有几个沙果。 要不要?”
“沙果?要。 我的 ‘花娃’ 喜欢吃果果。” 阿乙的 “花娃” 就是他刚刚骑的那匹马的名字。 这匹马本是一匹伏枥的 “青花騣”。 脾气超温和,听招呼。 耐力很强,就是速度比较慢,比较贪吃。速度慢又贪吃的马不是好战马,只好伏枥。 可阿乙就喜欢温和听话的马,就讨来当了自己的坐骑。 有人生来就不是当兵的料,例如阿乙。 他从来没想到过要当兵,却被迫“充军”。
他来这里充当大头兵也有一年半载了。 掰着指头算,熬到今年底,大约可以随着十四郎君一起退伍回京。
既来之则安之。被迫充军的阿乙多少熬出一点驭马术,和必要的生存术。 长在军马场跑马屯却不会骑马? 为此他没少挨袍泽们的嘲笑。 时间长了,耳朵磨出了茧子,变成了听而不闻。 是金子总会发亮。 阿乙是个能写会画的 “手艺人”,人长得单薄白净些,不会骑马不为过。他却能帮助那些真正的 “目不识丁” 们写家信,读家信。 就像当年的老主簿。 提起他被迫充军一事,不少袍泽们其实挺同情他。
车夫的名字是陶马奴。 他是陶国公府的奴仆。他的名字就叫 “马奴”。主子是陶国公家的十四郎君“陶韜”。 也就是跑马屯的阿甲淘淘 “曹韜”。 如今是他嘴中的 “伙长”。 是他们一伙的领队。 生下有方,必是帝国将士的阿甲,对马奴而言,还算是个省心的主子。只是有时瞎话忒多,令人难以分辨真假。 除此之外,倒是个真武士军人。 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小祖宗阿乙是陶马奴的半个主子。 因为真主子阿甲命令马奴照顾阿乙。 一个奴仆只能听从,一个小卒更要服从。这个阿乙是公认的 “矫揉造作”。 本是个小木匠,却总摆出个 “手无缚鸡之力” 的书生范儿。 马奴跟惯了陶府的儿郎们,觉得阿乙这号的反而不好伺候。 陶府出武士将才。 主子们没有这么多事娇气的。
这支近百人的队伍,慢慢地晃悠着。 马上的骑士们,步行的役兵们,车上的官吏们,互相之间说着笑话,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远远看上去,就像一队出游踏青的闲散人群。 除了官服、军服和骑士们背上的弓箭外,真看不出是支什么样的军队。 多数的他们懒懒散散的,说他们是一群散兵游勇不为过。
队伍的最前面有一人断断续续地吹着 “埙”。 吹埙人的技巧不熟,反复练习着同一个调调。 常跑调,听着倒像是一片杂音。 吹到高音处,人和畜都觉得刺耳。 这是人群,不是牧群,你吹个怪调调,赶啥呢?
带队的张校尉大喝着,要吹埙的小子消停点,别吓跑了野地里的黄羊和野兔,晚上没有美味吃。 众人听到后,一阵大笑。
他们这队人还真不是什么正规的军队。既不去出征,也不去打仗。 此次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跟随着带队的张校尉和请来的向导,丈量和修正帝国版图。 当兵的负责探路,负责扎营,负责保护胥吏们和役工们。 胥吏们和役工们才是这支队伍的主力。 他们要边走边画边测量。一路上需要不断竖立起高大的木桩或石碑。 表示从此,这里被圈进帝国的版图。
问起此次出行的具体目的地? 张校尉也说不清楚。 有条粗粗的路线,却没有路。 他们沿着一条河床蜿蜒而上,去找水的源头。 走到哪里是哪里。 完全由所带口粮决定。 估计粮食只够吃到回到出发地时,再沿着去时打下的木桩标志,原路返回到出发地。 前无古人的道路,要由他们自己趟出。
阿乙目前所在的这支队伍,官面上叫 “征西军”。 是一支杂而又杂的拓疆队伍。 更合适的名称应该是 “拓疆役兵团”。 队伍的主要任务就是为帝国最新的边疆州郡 “新凉州” 跑马圈地。
征西军的兵源基本上是从中原内地和新凉州本地招募来的募兵们。 有人因为在家乡本就是流氓无赖,犯了些打架斗殴、小偷小摸的罪,被判了“充军”。 有人是因为家中人口太多,土地太少。 跑出来吃苦,当几年杂役兵挣点钱。 说是应募而来,多数是在 “当杂役” 和 “饿死” 之间并无其它的选择。 帝国里类似的拓疆杂牌军的特点都是役多兵少。
近三十年来,帝国不停地 “开疆辟土” 。 当年,陶国公领军辟疆时,主要是为了 “平叛”。 与拓征地区的土著们打过好几场恶仗。 捣毁了不少土著边民们的村堡。 杀了不少不想归顺,敢于反抗的边民们。 赶跑了许多不听话,或听不懂话的异族部落。 陶国公领军的那支虎狼队伍,直至今日仍然令幸存者们畏惧。陶国公在帝国西北边民们的传说中,是个三头六臂的恶魔。这可与阿乙知道的陶国公大相径庭。
到阿乙被迫充军这个时期,帮助丈量土地修正版图的将校和役卒主力,基本上换成了新凉州当地人。 那些人是早些年归顺了帝国的边民后裔们。 上一代过来 “平叛” 的中原老兵们,要么升了官。已将家人一并落户进了新凉州里不断盖建出的州府县府。 要么掠敛到了还算满意的金银珠宝,得到了还算满意的奖赏,解甲归田,衣锦还乡了。
不像帝国的直隶禁军,在拓疆役兵队伍中很少能找到几个所谓的军户子弟兵。 更不要说贵胄子弟尉们。 陶马奴的主子陶十四郎君在这群人中,纯属于凤毛麟角。一个贵族子弟当初为什么偷偷地加入这支由募兵们和充军的刑徒们组成的大杂牌军,只能解释为是脑子进水。
与阿乙的 “矫揉造作” 齐名的是阿甲的 “巧舌如簧”。 陶马奴承认自己笨跟不上主子的思维。 主子说出的好话赖话,他有时分辨不出真假。 不然也不会一个不留神,自己侍候的小郎君就从陶府消失了。马奴一辈子也忘不了,因为自己没看好十四郎君,自家阿爷对他的那顿胖揍。 阿乙则常后悔自己心太软。轻易就能被阿甲的甜言蜜语诓骗住。他一辈子忘不了被告知要去 “充军” 的那一刻。“吾本不是兵,何来逃兵?”
带队的张校尉是个五十开外的人。 他对完成 “跑马圈地” 这一类的拓疆任务,可谓得心应手。 他最早是新凉州这一代的边民。 早先这里也没个什么州郡。 谁能占就是谁的。 他从十一岁起就开始为自己的家族跑马圈地。 陶公爷带着队伍平叛辟疆时,张校尉的家族在第一时间内就归顺了陶国公麾下的 “镇西北威武军”。
全家族的归顺,不但保住了家族中通过野蛮横生圈到的土地,朝廷还奖励了一大笔赏金。 并且,帮助将周围还未圈到的山林和荒地,一并归入他家族的名下。 如今他家族属于新凉州地区拥有近百顷可耕田和荒地的大家族。 光他本人名下的熟田加瘠田加荒地就有五百亩。
再过三年,他就可以光荣退伍。 准备用手里攒下的钱,在新凉州府城里开家酒楼客栈。 张校尉的内人虽然早住进新凉州府里的大宅子内,可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做惯了农妇,做不了贵妇。 五百亩地还嫌不够。 张校尉惧内。 开酒楼的钱得自己攒。
目前,他当然需要再接再厉地为朝廷出力。 帮助朝廷将更多的的荒原、丘陵、杂木林、山脉和河川,圈入帝国版图。 自己也好再多挣些兵饷,多攒些钱。 张校尉,劳苦功高。
听到张校尉的呵斥,骑在前面的阿甲停止了吹埙。 请示了张校尉之后,他纵马向前方奔去。 身后还跟上了其他五个骑兵。 张校尉叹口气:“疯小子”。 他心里不很喜欢这个如今顶着 “曹韜” 名号的陶府十四郎君。 说不上来为什么。
经过十天的新兵训练后,阿甲因为 “天赋异禀”,被分配到了 “响锣镇” 兵营的骑兵都队(等于一个连)。 在张校尉手下做了骑卒。 现在想想,“天赋异禀” 只是个借口。 上面的人一定当时就查明了此人的真正来历。 只是瞒着下面的人。 果然没出两个月,张校尉就遇上了一件令他吃惊的事。 张校尉的上司派裨将送来五个人。 其中四人说是来陪着小主子一起 “营训” 的亲兵和仆役卒。 另一人才是真正的 “曹鞀”。 先前顶着此名来的人,真名叫 “陶韜”,是英国公府的陶十四郎。
张校尉这才得知,按帝国的旧制,军户子弟们和部分勋贵子弟们,十八岁后都要到指定的边军 “营训”。 做两年大头兵小卒子。 除非有兵部颁发的 “免营训” 文告。 帝国的贵胄们还有这么个讲究。 小主子参加 “营训”,他的小厮们也要一起来 “营训”。 尤其是作为仆役卒的奴仆们,要与主子形影不离。
张校尉是 “募兵” 出身。 是按新制,自愿应募入伍。募兵们不是军户籍。 新凉州的当地人都不懂帝国军队中的新制旧制。 他当然不清楚这其中的种种名堂。
征西军是个大杂牌军。 从成立那天起,就不属于军户子弟们和贵胄们的 “营训” 地点。 进而从来没有出现过 “营训” 人员。 啥叫 “与主子形影不离”? 张校尉可谓是少见多怪。 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凡是有“营训” 的各边军大营里,常能看到勋贵子弟们,白天是被人训斥的 “卒子”,晚上是训斥身边仆的 “主子”。 所谓的形影不离,就是主仆分配在同一个 “伙” 或 “伍” 中。
张校尉感叹,早知阿甲是个天潢贵胄子弟,前面那些日子里,也不会总罚他清扫茅厕。 这个小子在武力上确实是天赋异禀,没得挑剔。 就是嘴特贱、特臭、特爱放屁话。 张校尉特别讨厌话多的卒子。
虽然自称是自愿应募,这个小子却不断抱怨。 抱怨征西军的骑兵营 “穷”。 帝国的精锐骑兵部队 “金鹰骑厢” 的配备是 “一人三马”,而且是三匹上等军马。 而征西军的骑兵营,平均两人才一匹马。 最好的马不过是中等上。
抱怨征西军的骑士们 “怂”。 张校尉都队里的多数骑兵们,“在驰骋中,射不中流动的靶子。 还老从马上滑下来。 这能叫骑兵吗?”
抱怨征西军的兵卒们 “痞”。 多数的兵卒们非但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的坐骑,武器装备。 更不知道尊重为他们提供服务的工匠们。 和,响锣镇里的女人们。 啥?啥?营妓还不许被碰、被踢、被打?
张校尉当然不能高兴。 你个新兵蛋子懂个屁。 哪有那么多的屁话。 嫌我们 “穷”、“怂”、“痞”,你当初为什么要 “应募” 来边疆?难道不是因为家中穷,过来多挣钱?朝廷为了鼓励中原人 “征西”,给应募的兵饷比在中原当兵高许多。 不过这小子孔武有力,出拳无情。 大营里面还真没有人能打过他。既然你的嘴爱放屁话,就罚你去茅厕里接着放。
现在想想,大约是出于贵族子弟的通病。 傲慢不知道藏拙。 有了陶府派来的奴仆役卒们之后,小子更加狂妄。 如今的抱怨就变成了:“张队,这样的队形不利于进攻”,“张队,这样上马,速度太慢”,“张队,这样不休不停奔跑,要累死战马” …… 喋喋不休。 气得张校尉大骂:“小子,知道你本事大。 但你不过是个小伙长,我才是都队指挥使!是队长!征西军不是用来打仗的!进攻谁?速度快干甚?人都没累死马会被累死?你们一伙人一起去扫茅房!”
“阿叔,我也要去吗?” 他的从侄悄悄地问道。
“废话。 既然跟上了那小子,你就得一起去。” 张校尉铁面无私。
张队承认,如果按小子的提议训练,的确能提高战斗力。 但是,真没有那个必要。他是顺民出身。顺民的特点就是能忍,好脾性。 阿甲运气不错,又遇上了一个忠厚老实人张队张校尉。
呼啦啦来的这五个人,个个身着闪亮的盔甲,肩负良弓腰挎快刀。 还带来了十几匹骏马。征西军的军都虞候,亲手写下文告,擢升阿甲为 “伙长”。 在张校尉的都队里,拉起一个特别的 “伙”。 后来被其他人戏称为 “快马伙” 。 因为他们骑的马跑得快。
按 “征西军” 骑兵营的建制: 六个骑兵包括一个领队的伙长,形成一个 “伙”。 一个伙,还要配有三个 “役卒”,和一辆拉粮秣和器甲的马车。 按建制,应该是九人十匹马。 但是多数的伙是九人五、六匹马,三、四匹骡或驼。 而且三个骑士六个役兵。 河清海晏战事少。 武器装备劣质一些,兵卒素质低一些,战斗力怂一点,问题都不大。 关键是省下钱多发兵饷。
阿甲的这个 “伙”,可谓奢华。 是个正儿八经的九人十匹马。 而且,十匹马全是从跑马屯调过来的好马。 “阿耶” 曹校尉是马政公所的牧监使,手里有点小权力,当然不能不用。 阿甲的坐骑还是匹上好的 “大宛贡马”。 五个骑兵中两人本就是陶府派来的未来 “亲兵”。 另三人因为与阿甲关系特别铁,阿甲点名要他们入伙,包括张校尉的从侄。
好兵配好马、好武器、好盔甲。 快马伙的装备是陶府单独提供的。 六个骑兵是张校尉的都队中的,乃至征西军中的精英。 什么队形啊,上马啊,骑射啊,确实比其他人整齐很多,快很多,强很多。 自古精英部队都是用钱堆出来的。 没有陶府甘愿为自家十四郎君出钱出人,张校尉一辈子怕是也见不到如此精悍的骑兵。 他心里暗暗佩服:“投胎是一门艺术。”
陶马奴不算在六位骑兵中。 他是阿甲伙里的马夫。尽管他的实战力不弱。 虽然骑兵们都要学会爱惜自己的坐骑。 在野外作战时,由本人负责洗马鼻,刷马身,束马鞍,检查马掌等基本的活计。 可是一旦回到大营里,夜间为马厩中的马群添加精饲料,修钉马掌、缝补马鞍、修理轴毂这一类的技术活,需要由一个专职的马夫看顾。
伙里第二个役卒也姓 “陶”。 因为他也是陶府的奴仆。 他是个火夫。 岁数稍大。 “老火” 像个管家。 饷银和口粮都由他先去统一领取,管账管分配。 他还负责起火做饭烧热水。 如果在野外露宿扎寨,老火不但要生篝火,烧水煮饭,有时还要为一伙人去捞鱼打猎物,改善大伙在路上的伙食。 他还懂药理。 算是半个医师。老火的实战力也不低,且经验老道。 和陶马奴一样,在关键时刻完全可以当成骑兵用。
最后一个是勤务兵。 是建制中最低级的那种打杂的役卒。 勤务要为马夫和火夫打下手。 为骑士们洗衣服,缝补靴袜。 有时还要为伙长倒洗脚水。 要是赶上伙里哪个骑士在野外途中生了小病,比如拉肚子,端屎端尿地侍候病人,也是这个勤务的职责。 一伙中,人人都可以命令勤务兵。 被迫充军的阿乙就是阿甲伙里的勤务兵。 是阿甲点名要的勤务兵。 其他人都知道,因为有了被迫充军的阿乙,阿甲才为了他,“跑马屯的阿乙大老爷”,拉起一个伙。
阿乙体质单薄文弱。刚来时,从跑步到骑射,到独斗,到摔跤,到结阵,总是不及格。 还特别懒。 整日挂着个苦瓜脸。 被整个都队嘲笑为只管吃喝拉撒睡的小白脸。 当大伙儿得知,阿乙是阿甲的族侄时,又都羡慕他有个处处保护他的好族叔。
阿乙对被称为 “小白脸” 挺无奈。 长得白净不是他的错误,是爷娘给的。不会骑射也不是他的错误。他是被迫来 “充军”。 征西军营里条件十分艰苦,募兵也不容易。其中有三分之一的兵源是 “充军” 犯。 阿乙被强加了一个 “逃兵” 的罪状,被罚充军,觉得 “冤”!“塞外八月飘雪,是因为冤情太重!” 阿乙说。
陶马奴也觉得他是挺冤的。但也没有那么冤。 要说 “冤”,还是阿乙的爹没给他起一个好名字。“你怎么和我家小郎君同名同姓?”
“非也!我是 ‘鼗’,他是 ‘韜’。 再说,在兵部备案的是 ‘曹韜’, 不是 ‘曹鞀’!军户籍 ‘曹韜’ 必须参加营训。 平民籍 ‘曹鞀’ 不需要!”
陶马奴一脸无辜地说到:“我真没听出区别。 再怎么说也是你阿爷没给你起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