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简介】
前一章 ＊＊＊＊＊＊ 详文如下 ＊＊＊＊＊＊ 后一章
湖风轻拂，吹散雨前的闷热。一个多云但易于户外活动的天气。柳柳在中心岛上继续漫步。思维却是天马行空，想东想西，似有无限乡愁。
她路过一排民居，没有停步。市里有严格规定，岛上房屋不许随便买卖。为什么？柳柳不清楚。反正也没有一处房产能入她的眼。她只喜欢大气复古的 Neo 古典风格。但见到一排民居房子，她突然感到胸中有些躁动。奶奶是否真动用了柳家的 “黄金储备” ？据柳柳所知，柳家的 “黄金储备” 不是谁想用就能用的。“我都不知道储藏在哪里 …… ” 也可能只是个 myth 。
她只知道个人黄金首饰储藏在哪里。与堂姐不同，柳柳喜欢 blink-blink 的东西。他们家的孩子们满月时，爷爷送给每人一只配了金锁的传统黄金项圈。上小学时，有一次学校组织 Halloween Party ，柳柳穿着小旗袍、绣花鞋，没经过奶奶的同意，戴着自己那只金项圈去了学校。大孩子们调侃她 “想象力匮乏到只懂穿金戴银”。老师们在一阵稀罕后，立刻通知了奶奶。金项圈加小金锁，太贵重。老师们怕一个不谨慎，闹出事。奶奶后来没收了她的金首饰。说是为她保存。直到今日，柳柳所有的贵重首饰都由奶奶为她保存。
她的手机再次响了。她很惊讶。怎么会是奶奶？看看腕表，已过正午。她忐忑不安地想到：“这么晚了还来电话，一定是天塌下来了！” 她声音颤抖地回话道：“奶奶 ……”
柳太打断了她，在电话里急急地说道：“柔柔，你爸怎么能糊涂到那种程度？！要你去找狄荻？好宝宝，你可千万别卷进去！狄氏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那个东西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她最擅过河拆桥。如今还有回头路吗？ ”
柳柳心说，奶奶到底还是得知了狄荻的事。
柳柳问道：“奶奶，狄荻的事与我无关。这么晚了，您给我打电话，出了什么紧要的事吗？”
“这就对了。与你无关。” 大约柳太意识到她刚才的话对柳柳而言，有些 “没头没脑”。她笑道：“哦，没什么大事。是奶奶突然想八卦啦。” 柳太想八卦？表明她心情不错。“听说了吗？她那个二婚男人把她给 ‘休’ 了！呵，呵，呵 ……”
柳柳敷衍地 “哦” 了一声，问到：“奶奶，什么叫给休了？”
她听到奶奶说道：“就是休妻。男方主动提出来的离婚。这不是 ‘休妻’ ，是什么？呵呵，天道好轮回。他们两人没做婚前协约。无论谁先提出离婚，男方从理论上讲，可以分走部分共同财产。狄荻妈倒是有点个人资产。她可是靠着与你爸离婚，一夜暴富的。你知道柳家补偿给 ‘弟弟’ 的那套房吗？我指在香港的那套房。”
“我知道。我爸离婚时，柳家补偿了狄 Mommy 两套房。一套在北京，一套在香港。”
“北京那套本来只在你爸名下。是你爸办了糊涂事，将狄氏的名字加上，成为双房主。他们闹离婚，那套房不就被狄氏拿走了？可是，香港的那套本来属于柳氏家族。是你爷爷拍板补偿给 ‘弟弟’ 的。姓狄的女人可以跟着狄荻，带着那个私生女无偿居住一生。但她不是房主，没有买卖那处房产的权利。她却不知使用了何种手段，趁狄荻尚未成年时，打着狄荻监护人的幌子，将房产抵押了出去。她从银行搞了一个类似 ‘业主信义’ 借贷账户。借到一笔高额贷款，外加上她手中的部分离婚补偿金，跑去香港的东半山，购置了一套奢华的高层复式。五个半卧室，四个洗漱间。雇了两个菲佣 ……”
“奶奶，啰嗦这些干什么？”
“好，不啰嗦这些。呵呵，买复式房时，那个东西付了首付。大约是总价的三分之一左右。其余的是按揭房贷。她要男方出面办按揭房贷。这样两人成了双业主。愚蠢不愚蠢？现在要离婚，男方有理由提出分走一半的房产。”
“奶奶，我没听懂。他们要是不住爷爷给狄荻的那套房，他们就不能出租出去吗？”
“当然得出租啦。她不出租，用什么来偿还 ‘业主信义’ 贷款？二婚男人，就是 ‘狄小妹’ 的亲爹，倒是有正经工作，收入不菲。他出面谈判按揭房贷比那个东西来得容易。给狄荻的那套房，位置尚可。狄氏嫌不在奢华区里，与她的身份不符。那男人与前妻离婚时，几乎是净身出户。还被判了要月供前妻生的两个孩子。人家的孩子们也要 ‘富养’。男人的工作再体面，挣得那点工资也不够两边的女人和孩子们折腾。那人不像你爸，原也是个 ‘凤凰男’。懂什么是 ‘凤凰男 ’吧？”
柳柳不想听这些八卦，敷衍了事地答道：“懂。” 其实她不懂。但她没兴趣懂。故而不懂装懂。
好在奶奶继续说到：“总之，狄氏两人一来二去欠下了八百万港币的债务包括按揭房贷。如今要是真离婚，狄氏这头儿可能还要肩负一半的债务。她抵押狄荻的房产搞的那个 ‘业主信义’ 账户，等于将房子典当出去了。要是无能力及时还债，就要面临 ‘丧失抵押品赎回权’。”
“奶奶，您的意思是狄荻的房子要被 foreclosed？他们必须拿回来呀。不是当年的那笔离婚补偿里，还包括千万人民币的流动资金和不少艺术品吗？怎么会 ……”
与此同时，柳太仿佛没在听柳柳，自顾自地继续叨叨着：“人贵有自知之明。那个东西鬼迷心窍，不自量力去玩 ‘投资’。结果，投资失败大出血。海外搞投资的门道和国内不同。她和几十个同样上当受骗的散户们联合起来，集体诉讼那家使他们丢了血本的投资公司。啥～投资公司呀，就是一个高智商的骗子，从像狄氏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们手里骗走了几亿美元。 据说还没抓到人呢。嗨，这都什么事呀。即便将来胜诉了，钱也不一定拿得回来。我说就她那个德行，还搞 ‘投资’ ？ 哈，她要是能搞金融投资，大猩猩也能搞。
“哦，哦，我听说连两个孩子的教育基金也被折腾光了。幸亏，狄荻有自己的个人信托。那笔钱她动不了。我还听说，狄氏原本也打了那笔钱的主意来着。人家信托公司坚持原则，为狄荻保住了一笔钱。狄氏不是很能折腾吗？要是再次离婚，怕要折腾出个 ‘人财两空’。哈，哈，真活该！”
柳太幸灾乐祸地笑道，没有说出转折词 “但是”。看来她此刻纯粹的是幸灾乐祸。自从狄氏和柳子季离婚后，柳太对曾经非常看好的前儿媳妇，从过去的 “喜爱” 彻底转变为 “厌恶”。转变过程又漫长又复杂。主要是狄氏婚后的几番骚操作，彻底伤了柳太的尊严。 她厌恶狄氏，殃及池鱼。如今全部的祖母爱心给了柳柳和柳㣧（小宝）。
“奶奶～，您说的那些，和柳家有啥关系？我不爱听。”
“怎么没有关系？ 倒也是，确实和你没有关系。但和你爸极有关系。那个东西跑去你爸办公室闹腾，还故意搞出个 ‘狄荻失踪案’ ？我估摸着是想让你爸出面向 ‘柳氏家族信托基金会’ 借钱，帮她脱难。我怀疑，你那位软蛋爸真会张口借。”
“凭什么要我爸出钱？凭什么是 ‘柳氏家族信托基金会’？ 别的借贷公司、银行不行吗？”
“当然行啦。但是，你爸是柳家人，是家族信托基金理事会的理事。一个柳姓理事提交的用款项目，有紧急立案讨论的可能性。而且柳家人动用柳家的资金，有无息或低息优惠。当然必须明确用款目的。”
“奶奶，借款这种事是您瞎猜的吧？您这会儿甭跟我说这些，好吗？ 明天我就起飞回去了。最多到您那边的后天一大早，我就能见到您了。记着让祥子哥到机场接我。算了，我自己提醒祥子哥吧。我只是不明白，狄荻妈的再离婚，与狄荻的失踪有什么必然关系？”
“有。主要是香港的房。当年你爷爷同意将房赠给狄荻时，白纸黑字写着狄荻是唯一的房主。如今狄荻成年啦，他有全权处理那套房。除非有充分证据证明，房主确实去世啦，房主的亲属们才有权分配房产。假如狄荻真有个三长两短，理论上讲，他妈也不是不可以做遗嘱执行人。但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狄荻出了意外。从姓狄的急赤白脸找孩子上看，狄荻肯定没有留下遗嘱。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父母都有分得子女遗产的权力，和，听好了，偿还子女债务的责任。嗨，不是我说的，要是有证明，狄荻确实离世了，对你爸反而是件好事。”
“奶奶，再怎么着也不能咒 Dylan ！” 柳柳忍不住叫道。
但是，假如有亲子鉴定证明，狄荻是柳子季的 bioloical son （亲生儿子），作为亲生父亲的柳子季，有潜在分得遗产的可能性。更有偿还狄荻债务的义务。狄荻的债务包括抵押出去的 “业主信义” 借贷，和他擅自脱离 MCN 公司的违约金，和 …… 柳柳不清楚狄荻是否还有更多的债务。当然，由亲生父亲偿还儿子的债务的假设，要求基于有效的死亡证明。
柳柳明白了。难怪狄荻妈再生幺蛾子，那么多年后再折腾柳子季。不然的话，假如狄荻真有个三长两短，所有遗留债务终将落到死者的直系亲属身上。一旦再次离婚，狄荻妈有可能成为儿子遗留债务的单一负债人。“我要是狄 Mommy，恐怕也会拉上 Daddy 。” 柳柳心里感叹狄荻妈的好算计。
她听到电话那头的奶奶说道：“瞧瞧，那个东西的算盘打得噼啪乱响。明明是个坑，你爸还非要往里面跳。你那个爸呀，至今醒不过来。总以为还是狄小子的爹。人家都不稀罕姓 ‘柳’ 。”
奶奶的话提醒了柳柳。她答道：“奶奶，爷爷不是说过只要有亲子鉴定，证明柳狄荻是爷爷的亲血脉，将姓改回 ‘柳’，就可以重新被加入家族信托基金的受益人名单吗？”
“嗨，你提这个干什么？受益人不是那么好入的，宝贝。” 奶奶叹了口气，说道：“首先，做这个鉴定必须要去由基金理事会指定的DNA鉴定单位做。还要委派独立受托人监督。而且，即便有了亲子鉴定，改姓 ‘柳’，能否被加进受益人名单必须通过 ‘理事会’ 的全员通过。明白吗？你觉得你大伯和理事会的其他成员，会轻易承认狄荻有受益人权益吗？你爷爷去世前专门强调过，柳家和姓荻的不再有任何亲属关系，包括前～柳狄荻。
“哦，你知道不知道，狄氏在离婚时，点名要某金矿股份的事。你爷爷当机立断让出了他全部的股份。知道为什么吗？任何金矿都有矿龄。那处矿是你爷爷伙同一群乡下人在七十年代中期勘探开发的小矿窑。当时估计的矿龄有五十到六十年。到你爸离婚时，那处矿产已经开采了三十多年。你爷爷本来也头痛他手里捏着的剩余股份逐渐成为 ‘鸡肋’ 资产。他是大股东之一，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能逐步减持。既然有人点名要当冤大头，他乐得全部让出。”
“可是，奶奶，我记得爷爷将那些股份转换进了 ‘弟弟’ 的个人信托。爷爷岂不是坑了 ‘弟弟’ 吗？”
“你爷爷并没有坑狄荻。在给狄荻之前，那些股份已经转为 ‘可转换优先股’。能做到这点的过程很复杂。等你回来后，我讲给你听。从给狄荻开了个人信托账号起，信托公司便拥有了账号里的全部可转换资产，包括那笔可转换优先股。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信托公司早已动手分批抛售那些股份。前几年，那处矿产附属的矿业公司的市场值大跌，濒临破产。最后被一家国资矿业集团公司以低价收购。但与狄荻的信托无关。无论信托公司是否吃亏，都必须保证分发它的客户们该得到的利息。”
“这个我懂，奶奶，没必要再啰嗦。”
“懂就好。狄荻唯一吃亏的地方是信托公司开的利息太低。当然，信托公司开的利息都比较低。狄荻的个人信托是十年期。到期时可以连本带利全部取走。没有其它附加条件。假如孩子亡于信托成熟日，狄氏要想取走这笔钱，要有官方开的死亡证明。如今狄荻已经成年，狄氏更难拿捏狄荻。所以她急。真活该！”
柳柳听出来了。柳太是在宣泄。虽然她不同情狄荻妈，但觉得奶奶的这番话，听上去也挺 low 。她打断柳太说道：“奶奶，您说这些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心疼电话费。咱们能不能见面后再聊？”
“你心疼啥？不是我打给你的吗？加拿大那边还收你的接话费？好吧，虽然咱家不差这点越洋电话费，但有些名堂没必要在电话里讲。因为讲不清。等你拿到了学位，依我看，去 ‘家族办公室’ 里练练手，学学理财，是个不错的选择。” 柳柳明白奶奶的心思。但她目前处于晚到的叛逆期，不想做言听计从的乖乖宝。她敷衍道：“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我目前的小目标是拿到学位。您不是同意让我慢慢醒悟吗？”
柳太听出了孙女儿的敷衍口气。她没在意，答道：“总之，房产也好，信托基金也好，不是都必须要由狄荻本人露真容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那个东西诓称找不到孩子，要你爸起诉孩子原在的 MCN 公司。这不是明显地无中生有找借口，拉你爸下水吗？我气你爸糊涂，咋就那么轻易被她拉到泥淖里？真要气死我了。” 柳柳翻了个白眼。她特反感奶奶总管老爸的闲事。
“奶奶，我爸说，他是有意接住狄荻妈的胡闹。我爸明白其中的问题所在，但怕事情被闹成不可收拾。我爸最怕的是狄荻妈在网上疯咬。她可是写小作文能手。再说，我爸是律师。有人找他打官司，他不好一口回绝吧？” 柳柳应付道。
“当然可以回绝。律师也不能什么烂官司都接呀。何况明摆着，毒妇想打白嫖官司 …… ” 哇，“毒妇” 都用上啦？ 柳太在电话那头说道：“你爸是商务律师。没必要接这些家长里短的烂事。清官难断家务事。”
没等柳柳回话解释，奶奶突然改了话题说道：“好了，柔柔，你汪九伯让我给你带话，你们几个小辈们不许和狄家的人有任何接触。防止被动卷入姓狄的圈套。汪九说了，咱们这边好不容易与狄家撇清了关系，不要再折腾出个幺蛾子。狄家那边，情况非常复杂。老狄和小狄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柳太嘴里的 “老狄”，是指前亲家翁 “狄局”。“小狄” 自然是指柳柳的前狄姓 “舅舅”。柳柳的心咯噔一下，她问道：“没牵连到柳家吧？”
“柳家能有什么事？咱家是 ‘商’。狄家是 ‘士’。 ‘士农工商’，商贾地位最低。反腐还反不到咱家这号的布衣草民们。” 又来了。柳柳心说，柳家曾是 “白手套”。咋就 …… 好吧，爱咋，咋。
其实，“姨” 早就向柳柳解释过柳家一度和如何做得 “白手套”。根据 ”姨“ 的解释，柳家早就脱身世外。“姨” 也解释了为什么爷爷强调柳家人不许做 “戏子”，要绝对低调。 “姨” 还透露过，狄氏根本 “进不得柳太和大嫂的贵妇圈”。那个圈子是由真正的金融界名流组成。狄家人包括狄局，“没长赚钱脑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爷爷当年宁可 “富养” 狄氏，由着她花天酒地混 “名媛” 圈，绝对不许她染指柳家的任何生意。
柳柳听到奶奶说道：“总之，狄荻要是联系你，马上告知你汪九伯。先请示，后答复。”
“明白了。那么后天见，奶奶？”
“好，后天见”。
The Prev ＊＊＊＊＊＊ 本章完 ＊＊＊＊＊＊ The Ne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