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话 王氏会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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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泯熟门熟路,一步跨进了屋,话也没说,直接冲上二层推开了他记忆中的主卧套间的门。 在弗泯的印象中,王氏会馆里的这个套间房一直就是他和妈妈的私房。 这会儿,他一是尿急,二来也想赶紧冲洗掉一路沾上的晦气。

     推开门,他的尿意却吓回去了。套房的布置完全变了样。变得耀眼的豪华和奢侈,真是一闪一闪亮瞎了眼。他一愣,就听紧跟在身后的王崠说: “ 不好意思,弗泯弟弟,这套主卧房现在是我和我夫人在住。 我们半年前结得婚。新买的一套房还在装修中。 二层的另外两间卧房近来刚刚租出去了。你们来得突然,今晚只能委屈你们二位住一层的那间大卧室里。听说还有一位女士要来,我安排她住在一层厨房边的小卧室里。对不起,没来得及给你们准备更好的住宿条件。”

     弗泯一想,是自己轻狂无理,进门没有好好打招呼问清楚近况,就闯进了人家的私房。他红着脸下了楼,嘴里还不断地说不好意思,乖乖地将随身背着的大包小件放进了楼下的大卧房。又将王崠的安排和解释跟二师兄讲清楚了。这才去解手和冲澡。

     一层大卧房里的设置没有大变化。并排两张单人床。床头柜,台灯,衣橱衣柜一应俱全。大卧室本事也带一个小卫生间。 倒也方便。就像王崠说的,大约他们过来得太冲忙,省城这边没来得及给他们好好收拾,床单被套枕套都堆在床上没有铺陈。

     周稚宏没多说,却从堂表兄弟俩的对话和表情中看出了点蹊跷。 趁弗泯冲澡时,他请王崠带他参观一下王氏会馆。他自嘲说,自己这个乡下人是第一次进住王氏会馆这样的高级住宅,有点 “刘姥姥进大观园” 的感觉。他一边赞赏不断,一边问起房子的底细,像房主是谁,多少钱一平方米,总共多少平方米等等。 王崠遮遮掩掩地告诉他,这房子据说是属王氏家族基金会的。 王大姑生前一直委托王氏集团公司住省城办事处代管。 稚宏知道自己是个外人,不好多问王氏家族内部的事情,所以只在心里嘀咕着: 既然要王氏集团省城办事处代管,那么这房子就不是王氏集团公司的产业。 即是私房,定有房主。 即然是王氏家族基金会的,代族长清戒道长纪老师就对装修出租一类的事心里有数。他们过来之前,师父没有提起出租一事。他疏忽了,可是大师兄却不会无意。 他们两人都没提起王氏会馆的新安排,有可能是不知情。 他心里说,这事他要搞清楚。小师弟年纪小,经济上怕搞不清个所以然来。一间睡房事小,让贪心人随便贪便宜就不合情了。

     弗泯冲了澡,腰间围着个大毛巾,赤着脚啪嗒啪嗒,湿淋淋地跑了出来。  乡下人习惯光着膀子乱跑。王崠在一旁看到,觉得这孩子这几年怎么学得这么粗野? 与小时候那个乖巧可爱的小洋娃娃差别有些大。 他委婉地提醒弗泯,屋里有空调,别图一时痛快吹感冒了。 弗泯有些不好意思。 幸亏这几个月来,在关先生和大表姐的一再教导下,自己也学了些城里人的文明,不然丢脸就更丢大了。进城了,有些乡下人粗野不文明的举止也需收敛一下。他赶紧回卧室穿了件干净的T恤和一条干净的牛仔裤。

     他感到口渴肚饿,跑到大厨房的大冰柜里找饮料。 冰箱里整整齐齐码满了进口的瓶装矿泉水,进口的酸奶(yogurt),和进口的干白葡萄酒。有几包标满洋文的东西,上面标的是 CHEESE — 芝士。 什么味的芝士就不得而知了。弗泯开始发愣,后悔自己这二年来没好好温习英文,现在有点懵。其实,那标签上有许多字并不是英文,有意大利文也有法文。不过对弗泯来说,都是些曲里拐弯的文字。他打算着回家后,要好好向 “情系哈瓦那” 的老板艾力昂和塞丽娜夫妇学英语。 他又搞错了,那两口子是古巴人,母语是西班牙语。 尽管两人的英语也能说几句,只是比开不了口的弗泯这样的强。

     冰柜里还有一塑料盒洗好的葡萄。 弗泯也没多问,开了包芝士,拿了两瓶矿泉水,就着葡萄开吃。 他以为冰箱里的东西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他倒是先客为主了。 弗泯吃着、喝着,才注意到好像客厅里的布置和家具也和原来多少有些不同。地上铺上了一块看似昂贵的纯毛地毯,水晶吊灯洋气漂亮。 沙发式样和原来的大不一样了。“ 结婚了的人好无聊。 怎么个个都爱折腾这些东西?” 他想。他想知道,妈妈过去很喜欢的红木家具都去了哪里。

     像多数中国人一样,二师兄吃不得那种味道怪怪的芝士。弗泯记得堂表哥王崠过去大爱麦当劳。每次他们一起去麦当劳,堂表哥都会买好几个汉堡包,说是回家后慢慢吃。 于是,他问党表哥有没有剩下的汉堡包,好给二师兄临时垫垫肚子。王崠笑着解释,现在他的饮食由夫人管理。夫人不许他再把麦当劳一类的当成家常便饭。说着,递给二师兄一高脚杯白葡萄酒。 周稚宏尴尬的有点不知所措。

     周稚宏说到底是个勤俭朴实的乡下人。虽然,他常来常往省城,打交道的人却都不吃洋玩意。 他的圈子里的人多是像他一样的,是最普通不过的老百姓。 日子过得很简朴,能节省的地方就节省。 他活这么大只吃过一次麦当劳,还是小儿子吃剩下的半个汉堡包。 吃过几次肯德基,是和两个儿子及老婆共享一筐鸡翅。 星巴克这样的地方根本没去过。 在镇上,他只去 “闲云书舍” 一类的茶坊,喝杯当年的雨前狮峰龙井,或是一小壶陈年的好普洱。 再贵的他也喝不起。 偶尔跨过街,去 “情系哈瓦那” 給儿子们买个雪糕或牛角酥什么的,还常常是两个孩子一人一半。 儿子们对他的吝啬颇有微言。 他平日里闲下来,只喜欢就着花生和蚕豆咂巴半两当地产的白酒。 大师兄给的五粮液根本舍不得喝,都孝敬了老丈人一家。

     他的爱人石稚敏是同门师妹,清戒的第九个弟子,也是唯一的女弟子。

     她老家在河南信阳市属下的罗山县。 父母是茶农。 她年幼时身体很弱,一场大病后落下残疾,走路一拐一拐的,有时咳嗽咳得翻白眼。 有算命的先生预测她活不过十岁。 当年不知她父母怎么听到了纪半仙的大名,她父亲特意百里迢迢送她到小镇上求仙医。 那年,她虽已过九岁,却瘦小的像个小病猫,看上去不过六七岁。 那年过来时,明前信阳毛尖刚刚上市。 她父亲给纪老师整整两斤上好的明前毛尖作为医药费,因为家里实在无钱给她治病。 父亲将她交到纪老师手里后,急忙赶回去打理茶园。走时父女两人如同生离死别。 纪老师安排她住在周稚宏家里。 周稚宏的父母对她像对待亲生闺女一样上心尽力。 没想,自从跟了师父吃药和学武后,她身体一天比一天好。 她活过了十岁,还越活越健康。 在周家住了几年后,师兄妹俩渐生感情。 刚熬过了她二十岁生日,他们就急急忙忙地办了正式的结婚手续。 婚后六个月不到,老大就出生了。 石稚敏因为小时候身子弱,性格也极软,说话细声细气的。 她护校毕业后,就在龟鹤堂里做理疗师和护士。 如今她走路脚下生风,只有知道底细的人还能觉出她有些瘸拐。不但早断了咳嗽翻白眼的毛病,连伤风感冒都很少有。大伙都称她“猫九”,说她像猫一样有九条命。

     她生了两个健康的儿子。 周家老两口见人就咧嘴笑: 家里有两个结结实实的孙子。 这该是多好的福气。 坊间都说, 他们是好人有好报。 罗山县石家为了感谢清戒道长纪老师和老亲家的救命之恩,每年的上等明前毛尖定时必寄九斤到北京的 “闲云书舍” 茶坊。 九斤雨前毛尖定时寄到女婿的清戒门武馆。 自结婚后,每年大年初二 “猫九” 都要带着孩子们,和周稚宏一起开着个桑塔纳回娘家。 个个穿戴得像大城市里的人。石家的两位老人也是乐得合不上嘴: 一个能干的女婿,两个活蹦乱跳的外孙子。 这该是多好的福气?

     虽然,周稚宏和石稚敏都是练武的人,他们的两个儿子,大的叫 “周大峰” ( 按族谱: 周尔峰 ),小的叫 “周二川” ( 按族谱: 周尔川 ),却只勉强跟着石稚敏学点八卦掌。 两个小子对武术不太有兴趣。 尤其是小儿子二川,因为好朋友关骁骁从来不练这种劳神子的玩意。

     关骁骁不学武术是因为关有为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儿子习武。 弗泯是人家的孩子,他管不了。关骁骁却是自己的亲骨肉。 他宁可不厌其烦地督促儿子练钢琴,学莫扎特,绝不要儿子习练那些武当山或少林寺的东西。 在他心目中,那些东西最傻不过。关骁骁还太小,一天不吃荤会生病。将来孩子想学跳舞可以,武术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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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崠端上一小碟烤好的加州大杏仁,一小碟炒花生,这才多少解了周稚宏的尴尬。

     弗泯肚子饿了,张罗着出去吃晚饭。 他有个 “地主家的傻儿子” 的脾性,从小就爱下馆子。先是跟着大人们去各式各样的会所、酒楼、餐馆和饭店; 后来自己掏腰包,反正他的零花钱多。 在家乡,请同学和朋友们。 在武当山,请张道士一类的 “酒肉道士” 们,包括平日里总斗嘴打架的同校师兄弟和师姐妹。 他自小就明白酒席宴间办交易的路子。 他自己虽然吃不多,也喝不多,可就爱看别人大吃大喝,尤其那些自我控制差的人喝高了撒酒疯。 “酒后吐真言”,妈妈过去常常教导他: “ 要想办成事,请客送礼笼络感情,样样不能少。 有些人今天混得不如你,可谁能预测一个人的将来? 老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 千真万确。 ”

     二师兄认为出去吃太贵。都是自己人,还是等王崠的媳妇回来后自己做饭。王崠苦笑着说:“ 二师兄,我媳妇从来不自己做饭。你见我们冰箱里有生肉生菜吗?我们都是叫外卖或去餐馆。”

     正说着话,王崠的夫人下班回来了。 她在一个投资公司就职,工作性质很不错。 尽管她还没做到高管一层,可穿戴得相当光鲜时髦。 中秋节前这几天,老天爷开玩笑,来了个反季节的小阳秋,有些燥热,许多人还是夏装。 此女的直筒迷你裙下两条光光滑滑的白腿在肉丝袜下时隐时现,屁股扭扭的,羞得二师兄不敢正视她。 一对闪亮的水钻耳环,烟熏装、火烈的大红唇膏,衬托得人显得狐媚妖气。 王崠给他们做了介绍,说正等她一起出去吃饭。

     王崠和夫人是一年半前认识的。两人的特点都是比较 “做作”。 王崠喜欢显富露贵,将自己穿戴的像个 “爆发户家的二世祖”。可惜不太会搭配,看上去有点 “土俗”。 那女子倒是很会捣置自己,颇可称为自学成才的时装师。 她对名牌衣帽鞋包如数家珍。可惜经济力量不够,平时只能买些高仿A货来装样子。 一来二去,两人觉得对方对自己来说很合适。一个有审美观,一个有经济力量,干脆走到了一起。

     王夫人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茶几上的芝士和干白,还有一位土兮兮的中年男士。 粗大的手紧攥着高脚杯的细杆,半个屁股挨在长沙发的边缘上。王崠介绍说,是老家的来人。 她面无表情地对来人点了点头,名字也没记住,她也无意记住。 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盘腿坐着一个大男孩,两只蓝眼睛忽闪忽闪的,怀里还抱着她早上洗好的一盒葡萄。黑紫的葡萄皮吐在同一盒里,有点恶心。不用介绍她就知道,少年是丈夫曾提起过的堂表弟弗泯。 她和弗泯对了一眼,微微一笑,赶紧将目光拉开。她只觉得一股冷气延后脊梁升起。她找了个换衣服的借口上了楼。

     王夫人站在落地镜前发呆。 丈夫曾提起过王氏在乡下的族长大姑抱回去了一个混血男孩。说那男孩长得像个洋娃娃,极为可爱。 今天她见到的却是一个冷峻的少年,帅气却不可爱。 而且眼中闪着犀利的目光,像两把冷匕首。 她看着镜中自己的身影, 没觉得与平日有什么不同。 大约是她心里有点亏心事,所以见了一对湛蓝的眼瞳,吓了一跳。 她赶紧换了一身飘逸的长裙,补了妆,下了楼。 出门时,穿了一双 Jimmy Choo 的高跟鞋,提了个 Lady Dior 的小包。 现在,她的鞋呀,包呀什么的都是正牌货。 四人开车去一家高级西餐厅。 王崠开得正是王洁玉赠给他父母的大奔驰。 现在,这车倒成了他的正式座驾。

     王崠考虑得挺周道。 他知道太太最喜欢这家高级西餐厅的法式鹅肝,也知道小表弟弗泯喜欢这家餐厅的海鲜意式通心粉。 他自己喜欢烤的七成熟的牛排。 至于二师兄,他可帮助点一份烤得熟一些的牛排。 这样,二师兄也不会感到太尴尬。

     这家西餐厅确实是城中最好的。   从地点到装潢,到菜肴的味道,到服务生的举止都是城中最高水平。 因为乡下来的师兄弟俩穿得比较随便,门口的引座本不想让他们就这样进去。 王崠将他拉到一边一通嘀咕后,引座高抬贵手将他们引到一个安静的角落里。 虽说是中秋节前夕,餐厅里却很安静,生意显得比较平淡。

     菜单送上来后,周稚宏一看价钱吓了一跳。 他忍住没出声。他刚才一见王夫人的打扮,王崠开的车,和这饭馆的地点和装潢,估计是个要价很高的餐馆。 又见王崠和引座的嘀咕了半天,以及引座看着他们师兄弟的表情,早明白这不是自己这种人平日里该来的地方。 但见小师弟兴高彩烈的样子,不忍心扫他的兴头,硬着头皮进了门。

     弗泯没点他过去喜欢的海鲜意大利通心粉。 他解释说自己近来吃素。    他要了一道时鲜菜萨拉(garden vegetable salad),特意嘱咐不要 dressing,只加一点橄榄油和意式 Balsamic 甜醋,另外单点了一道油炸 Brie。 接着,自顾自地玩起了 iPhone 。 他答应过小滨,要将一路的见闻和好友通气。

     王崠和夫人还点了瓶很贵的陈年法国红酒。 王崠打算账单报销在王氏集团住省城办事处的业务花销上。

     周稚宏硬着头皮吃了这顿饭。 三个成年人喝掉了一瓶红酒。 周稚宏心思重,只喝了小半杯,他没喝出这陈年红酒有多好。弗泯是一超长玻璃杯鲜榨橙汁。饭后,他还要了一份麻宝芝士蛋糕( marble cheese cake )。三个成年人没点甜点。 一人是怕卡路里太高;一人是陪夫人 “减肥”; 再一人是没有这个习惯,也没那个心思。

     没想到,饭后弗泯跳起来主动跑去付账。原来,弗泯妈生前給自己的宝贝儿子在这家餐馆办了个终身会员卡。事先压了五万元的会费,其中的两万是预付的饭钱。从那时起,弗泯来这家餐馆吃饭,只要刷卡,钱就从他的会员卡上走,每次还有折扣,直到用光两万元。要不他哪能那么高兴地跟着王崠来这么高级的西餐馆。

     这次是弗泯第二次刷卡。 第一次是在刚办好了会员卡。 他要试试这张卡好用不好用。 弗泯记得妈妈笑着由他玩,他蹦蹦跳跳地跑去收银台刷卡。那天,他刚刚结束了五年级的奥数比赛,自我感觉良好。晚上,妈妈带他来了这家餐馆,说是奖励他学习用功。 那晚,只有妈妈和他,妈妈当时点的就是时鲜菜萨拉加橄榄油和甜醋。两人后来还共享了麻宝芝士蛋糕。

     王崠嘱咐弗泯要一张小票,他好去公司财务报销。 弗泯先愣了一下,即可回过味来。

      五年不用的会员卡还是没过期。     他回来时却没有将小票给王崠。  他说,此顿饭算是他请客。 今天,他第一次与表嫂见面,没有准备像样的见面礼。 一顿饭也算是他的一点心意吧。 周稚宏在一旁听到后,很赞许小师弟的懂事。

     回去时,西餐厅帮助叫了代驾。 王崠和弗泯、周稚宏一起坐在后座上。 大伙都没说话,各想各的心思。 刚上路,弗泯突然叫停车。 他看见路边有一家全天候的麦当劳,想起尔康妈此时还没吃晚饭。向二师兄要了五十元,跳下车跑去給尔康妈买了个汉堡和炸薯条。 回来上车后,王夫人将车窗打开,她受不了炸薯条的油腻味。

     晚上十一点半,师兄弟俩打的士去医院替换尔康妈。到了医院门口,二师兄要弗泯单独进去换尔康妈,说自己要打个电话,在车边等着。

     弗泯去后,周稚宏立即和大师兄王稚儁通了话,将王氏会馆的近况告诉了大师兄: “ 师兄,这王氏会馆的房主到底是谁? 如果不是王崠的话, 我觉得他们夫妇占了楼上的大套间,极不合理。 现在楼上的两间卧室都出租了。 王氏家族的代族长不是师父吗? 我们离开前,师父只字未提王氏会馆的变化。 他忘了,你不会不忘吧? 你怎么也没提?  想必,你也不知道? 你知道王崠结婚的事吗? 我怎么觉得王崠有些趁人所难的意思? 是我多心了不成? ”

     王四叔那头沉默了很长时间,周稚宏以为挂线了,他喂喂了两三声,突然听到那头说: “ 师弟,简单地说,房子的房主现在应该是师父。 如果没意外,师父去后,第一继承人应是弗泯少爷。 大姑生前对这些就有个粗粗的交代。 具体的情况我不太清楚。 灵芝应该比我更清楚。 这样吧,明早我去问问师父,到时我再和你联系。 我根本没听说过王灵东结婚的事。 想来,灵芝也不知道。 大姑去世前还特意给近亲中未婚的小辈们各留下一笔聘礼或嫁妆,包括王灵东的。 每笔数目都不小。 ”

     他停了一下又说: “ 还有,这种事情暂时不要透露给弗泯少爷。”

     “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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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载着二师兄和尔康妈的出租车开走后,弗泯在医院的花园里慢慢踱去病房楼。在楼前的花坛前站定,抬头望着一轮明月。中秋节前的月亮虽还没满月,已很明亮。芝士蛋糕的余甜香好像还留在舌尖上和牙缝中。弗泯此时很想父母。他很想像小时候一样,和家人们坐在听风轩前的石凳上,在明月下喝茶,吃月饼,唱歌,吹箫拉二胡,猜谜语。

     “每逢佳节倍思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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