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鞭美少年・阿乙进京(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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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阿甲淘淘跟着他姐姐一起进京那年,阿乙淘淘也不过是个尚未束发的小童。他又跟着老主簿多读了一年书之后,索然无味。 才发现,他陪淘气的阿甲淘淘读书是一种难言的乐趣。 阿甲淘淘的不用功,衬托出阿乙淘淘的用功。 蕾姑娘在 “小艺” 上的异常聪慧,激发出三哥阿皮对 “算学” 的热爱。一年后,实在熬不住寂寞,退学了。
老主簿教童子们、少年们 “之乎者也”可以,却再教不出更多的算学。 蕾姑娘和阿甲离开后,阿皮也离开了学塾。 爹爹破天荒地允许三哥去考秀才。不是因为爹真想家里能出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而是州府官办书院只收秀才。 三哥想进书院接受一位数学先生的指教,也只能先考上秀才。
阿乙对算学没感觉。 算盘勉强能打好。 可算帐绝对要靠算盘。 不像三哥,眼睛一骨碌,就基本能算清楚是赚了还是亏了。 曹校尉就爱带着三哥和蕾姑娘去榷场谈生意。 谈生意常是心算、默算、袖子里打哑谜。 总不好让一个姑娘在袖筒里与人掰手指头吧?蕾姑娘小时候还好装装男孩子。 及笄后,绝对装不了男孩子了。 她那张脸和那个身段是 “妖冶惑人”。
不过,三哥阿皮到底也没考上秀才。 虽然算数上能耐挺大,可在学儒家经典上一点灵气也没有。 是个 “歪才”。 当不了 “秀才”。 他爹曹老大真没打算家里培养出一个秀才。总觉得对农耕子弟们来说,识字有用,读书无用。三哥没去成州府官办书院,爹反而挺高兴。 阿皮老实地做了小木匠。
阿乙束发后,爹要他去二哥的铺子帮助看门面,二哥好抽空打理田里的活。干了几天后,二哥不想要小四了。嫌他干什么都不上心。非但如此,还要别人操心。二哥怕阿乙那个闷脾气和尖酸话,得罪顾客们。爹说,弟弟还小。耐心点,让他多历练一下,总会进步。
二哥问:“我像他那么大时,怎么就被说是大人了?你们总这么惯着小四,他将来能有出息吗?”
曹老大夫妇特别宠阿乙。老大、老二和老三可不都是在束发之年,就开始当成人一样地使唤了。
曹家兄弟四人。 老大叫 “大鼓”。老二叫 “小鼓”。老三的名字文雅点,是 “鼙”。虽仍是小鼓,却比 “三鼓” 听上去雅气。 至于小四,就成了拨浪鼓 “鼗”。
在阿乙束发这年,他想给自己起个表字。 爹说那玩意不是当官的才搞得名堂嘛?你将来顶多不过是个木匠。 还要那个劳什子? 老主簿听说后,开着玩笑说:“嗟呼, ‘兆支’ 可否也?” 他又之乎者也地劝爹送阿乙去州府学堂。 爹一听说去读书最好有个表字,立马就不同意。书不许读,表字也不许起。 阿乙后来对自己当时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去闹个表字,肠子都悔青了。
在阿乙经历了种种不幸之后,将自己的名字改成 “曹壴”,字 “兆支”。他觉得这么改,挺对得起父母给起那个倒霉名 “鼗”。不过这是后话。
跑马屯在入春之后,人口会逐渐减少。 牧监吏们带着全家劳动力们出去远方游牧。 入夏之后,屯子里基本上只留下来打短工的佃农们。 再就是在役吏家留守的老弱病残们。 除了修缮住房马厩的锯斧敲磨叮当声,掺着妇人们的呼唤声,和孩子们的尖叫大笑外,屯里会变得相对安静。
秋末到初冬这一段,屯子里才会逐渐热闹起来。 不但本地人口增多,流动人口也有所增多。 关内关外各地的商人们会来此地赶 “秋榷场”。
跑马屯外五里处有一处物资交换榷场。 虽是常年开放,只在秋末初冬一段时间格外热闹。 草原部落会赶着膘肥力壮的牛羊马驼,驮着皮草香料宝石,成群结队地赶来。 换去所需的茶叶丝绸、绢帛菽粟、金银首饰等生活必须品。
许多打短工的佃农们在秋收后,就开始盼望业主们能早日回到屯子里。 他们交接收成和账目后,也要入关回家乡探亲访友。 多数打短工的,只要有机会,来年会再出关。 这里的雇主们一般出手大方些。 挣得普遍比为关内的地主们打短工多。 他们每年春天来跑马屯后,一般会先找曹老大问明一冬以来的变化。
阿皮和阿乙就是要随几个短工们一起入关。他们本可以早几日走,可是曹校尉要他们等到他收到事先谈好的几张狐皮之后再上路。 狐皮与其它土产物品一并带到京城的英国公府。
曹校尉出面为几位结伴走的庶民们特定了两辆公交马车。跑马屯与关隘城的官府有商量,开通了转运业务。 经常会有 “公交” 驿车,来去送信、运货、运人。 普通老百姓们不好包车,赶上哪辆是哪辆。再说,佃农们也没钱坐车。 如果不是因为要与曹家的两位小郎们结伴走,他们多半要步行进关。
这次,他们不但有车坐,还有护卫。 曹校尉安排两个族孙子随着正好要轮值换防的护营骑尉们一起去神武军治所。 到那里找张侍卫长。 再由他安排他们进京。
张靖贵既然是陶国公的亲兵侍卫长,一般来说,陶公爷到哪里,他就到哪里。到神武军治所找他,那么陶公爷这一段时间也一定住在幽州治所处的“陶公别墅”里。
阿皮和阿乙与张侍卫长有过多次见面,还算熟悉。即便几年前蕾姑娘带着阿甲淘淘去了京城之后,张侍卫长一年中也总有几天过来看望义兄曹校尉。曹校尉自然是要用烤羊肉和奶酒招待张侍卫长。跑马屯的住户们仍然保持草原人的习俗。常年与牧监吏们打交道的曹校尉也养成了这种饮食习惯。
爹爹曹老大说过,这位张侍卫长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他来,多半是向曹校尉透露一些朝廷里的风向。 朝廷已有减少军费开支的谏议。 圣上驳回。 减少军费开支,将来谁人愿意给朕守疆土?还听说,所有的军马场早晚都会归太仆寺。 太仆寺对养马这块肥肉已经垂涎多年。 目前,跑马屯尚有 “金鹰部落” 和 “金鹰骑厢” 的庇护,“不知将来会如何”,爹感叹说。
大哥却说:“管他如何。曹家在这里扎根不走了。”
如今张侍卫长过来时,多半还要到曹家老二曹小鼓的铺子作坊里坐坐。 定制几张弓弩。 二哥虽然是木匠出身,但不是一般的木匠。 他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琢磨改良农具。 来到跑马屯之后,开始琢磨制弓造弩。张侍卫长劝二哥搬去幽州治所,说那里需要像二哥这样的能工巧匠。 二哥不去。 “父母在,不远游”。
几年前,张侍卫长设计出一种适合小孩子玩的玩具弩,请二哥帮助做成,作为干儿子阿甲淘淘的生日礼物。 自那以后,阿甲出去玩时,总要带在身上。他最喜欢的游戏就是骑在马上,到荒原上打野兔和狐狸。 不几天,小弩玩坏了,他还求着二哥再给做一张。
二哥后来抽空给屯中的孩子们做过不少的玩具弓弩。 阿乙就有一把好弓,说是用什么什么贵重的木头,什么什么贵重的牛筋,什么什么贵重的宝石镶嵌 …… ,反正什么都是按 “贵重” 着做的。
阿乙不懂二哥为什么要给他做一把那么贵重的弓。 他对骑射没兴趣。 虽然是跑马屯的子弟,至今他也没能拉开全弓。 骑马也只敢骑自家那匹老态龙钟的牝马。
二哥曹小鼓的手艺好。 如今草原人也有跑到他的铺子里定做弓弩的。 阿甲还向二哥学过几天怎么修理他的小弩。 小孩子曾经幻想着,长大了要拜二哥为师,做个出色的弓弩匠。 阿甲如今是陶府的 “陶十四郎君”。 估计当了这几年的贵公子,那些木匠活技巧早忘得差不多了。
好几年未见到阿甲,阿乙觉得挺想他。 他要带上那把所谓的贵重 “好弓”,作为再见到阿甲时的见面礼物。
(五)
从跑马屯到幽州东大关隘城不过六十里不到的阳关大道。 平日里,骑尉们多是在一个半时辰里,马踏小碎步,跑跑停停,吃吃喝喝,悠哉悠哉地入了关。
守护跑马屯的骑尉们隶属幽州神武军。 几年前,陶国公派手下将卒清除了马匪们之后,安排神武军马军营的几支都队,轮流到跑马屯换防护营。 算是一种练兵。
跑马屯本身也成立了一支近百人的团练“跑马屯民团”。由少从十五老至五十五的男女组成。属当地自发的民兵组织。早起鸡鸣时,大伙儿集中在马政监的衙门外的广场上,集体团练。跑马屯民兵不管别的事。只管配合屯公所衙门,调查登记固定和流动人口以及各家的牲畜头数。白天维护跑马屯榷场的秩序。到了夜里打更巡逻。各家都出个人入队。男女不论。出钱雇人也行。但雇的这人必须是跑马屯的本地人。团练的资金当然是由屯里最阔气的曹校尉掏腰包。
最高统帅暂时由曹校尉担当。朝中有人好办事。曹校尉官品不高,却也认识不少真能办事的官吏。何况,他如今怎么算都是陶国公府的亲戚。仅凭这点裙带关系,供个百人的团练还是供得起。两位主事的副统帅是曹老大族亲中一个非常能打架的年轻人和他的娘子。阿甲还在屯里时,曹阿仲被曹校尉收为儿子的马弁。那时,阿仲除了敢轮锄头砍人,还真没太大的本事。赶上他后来这位媳妇也是个敢挥菜刀的悍妇,外号“胖二娘”。
这位胖二娘是位人物。她的那两把能剔筋剁骨的大菜刀连轮值的护营骑尉们都怵。轮过两轮以上的骑尉们都知道,去兵营厨房里偷肉吃时,事先要确定胖二娘没在厨房附近。如果可能,要备好马。这女子神出鬼没,左右抡刀。被她追着赶着可不是玩闹。胖二娘不胖。是高大壮实。徒步跑时的速度比许多男子都快。
“老番奴生前给了他俩一些指点。不多。除了蕾姑娘和阿甲,屯里还真没多少人能听懂他的话。爹提过的那位早年从军的曹氏子弟有个直系堂哥,阿仲算下来就是那位堂哥的曾孙儿。” 算下来比曹家四兄弟低一辈。爽!阿乙听到后就只有这么一个感觉。到底有个岁数比他大的人是他的“从侄”了。可是,比起出息来,这位曹阿仲好歹得了一个从九品的吏职。比起纯布衣阿乙似乎又强了不少。
神武军的马军骑尉们虽没有金鹰骑厢的骑斗士们的战力,但在帝国边军中也属佼佼者。
实话说,虽然金鹰骑厢是马军特战部队。骑斗士们单打独斗时,每人都是个人物。快速行动的本事天下无敌。中军的重甲骑军也颇为可观。 黑压压的出现就是一种惊心动魄的威胁。可轮到由马、步两军混合结阵、布防、进攻、压阵、清扫等等,还是神武军这样的铁律边军来得厉害。
因为带着几位像阿皮和阿乙这样的百姓们一起入关,骑尉们走得超慢。 这几位布衣百姓还真是些人物。 坚决不骑马。宁可步行。 也是,到关外来打短工的农民们,没几个会骑马的。 搞转运的驿马,虽有耐力,却也跑不快。 何况,重重的载量,能走多快?
几个淘气点的骑尉们耐不住这等比他们常说的 “悠哉” 还要慢出两倍的 “悠哉”。 在得到领队的允许后,纵马快奔一段。 下马后,坐在太阳地里,边嚼着老乡们晒在田埂上准备腌制的白萝卜,边聊天。 等着几位做车的大爷们赶上来。由着自己的马在老乡的田里和路边翻啃残叶枯草。 事后,由领队的校尉去向受损的老乡们打交道。 该道歉的道歉。 该补偿的补偿。
一行人马本来就是太阳老高了才出发,中间又在途中的小客栈里饱餐了一顿,小憩了一个时辰。 直到了太阳西斜时,慢悠悠地入了关。 入关之后便分道扬镳。 骑尉们自是快马加鞭地直接拐向去神武军治所的方向。 余下的几位庶民们下了公交马车后,各自分散去做自己的事。 阿皮和阿乙要在关隘城中找客栈过夜。
张靖贵侍卫长早在转运衙门外的一家茶馆里,等侯他们多时。 他知道曹氏兄弟俩都 “怂”,不善骑。 即便他们在跑马屯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 “怂”。 兄弟俩怕是宁肯走路也不愿骑马。多半是坐着马车入关。 他晌午从治所过来后,为兄弟俩安排好了在关隘城里的住宿。 为他们租好了马匹和骄车,顾好了车夫。 并带来了从 “陶公别墅” 借来的两名武供奉,作为兄弟俩一路的保镖。
他虽然是陶国公的亲兵侍卫长,却不敢调用自己的手下。 不合礼制军规。 一般来说,许多像兄弟俩这等富裕布衣庶民们,甚至小官吏们,多半会到镖局去找保镖。曹校尉是陶家亲戚,从 “陶公别墅” 借用两个武供奉倒是问题不大。 这样又为老曹兄省下一笔钱。 老曹这人特别念家。 一直就将鼙、鼗兄弟俩看成自己的子孙。进京又是他的建议,所以路费也由他出了大半。估计借用供奉这事,他事后会想法补偿 “陶公别墅” 的二夫人。
从幽州东大关隘城到京城有近两千里的平坦官道。 先向南,再向西南。 因为当今圣上的 “幽州离宫”,如今改名为 “幽州夏宫”,在幽州南部,所以连接京城的官道不但修补的格外平坦,一路上也是驿站客栈不断,乡镇村落比比皆是。
去京城的这一段路相对安全。清平之世的一大特点就是半路杀出的抢劫案不多。 连游历的穷书生进京赶考都敢走夜路。但张侍卫长不放心。 这鼙、鼗兄弟俩不但不善骑,也不善打架。 越接近京城,民风越尖酸刻薄。 尤其在进入京畿地区后,闲散的小偷二流子颇多。 这类人你不去惹他们,他们也会无事生非。 有训练有成的小偷,就有训练有成的骗子,专职偷摸讹诈外地的商贾和书生们。如果无人引导保护,鼙、鼗两个呆鹅般的关外小子们怕要被二流子们洗劫一空。
在张靖贵看来,曹家四兄弟中就是老二的性格刚硬一些。 这两个小的一个比一个 “怂”。 阿皮,还算机灵。 察言观色的能力强。 人也不爱逞强,会说好听的话。 小四阿乙除了 “怂”,还有个 “闷”。 白净的像个丫头不说,还爱端着常年被娇惯坏了的 “哥儿” 臭架子。 这种性格最易受人欺负愚弄。“嗨,阿乙这孩子胆子小,脾气闷。 不怎么招人喜欢。” 张侍卫长想到。
入秋后,关内天气多是晴朗。 去京城的这一路,倒是走得挺顺畅。 越往南走,天气越暖和。 自从曹老大举家迁徙到关外之后,阿皮兄弟俩有十年没入过关内。 此次,兄弟俩第一次单独出远门,见什么都新鲜。两个保镖和车夫虽然走过几趟同样的路途,不过常是来去匆匆。 保镖们骑着马陪着坐车的兄弟俩,走走停停。 断不了拐上几个小弯,猎奇寻幽。
清平之世的另一大特点,寺庙庵观宫比比皆是。 而且个个香火旺盛。 车夫是个见观必烧香,见庙必添油的 “道、佛” 两教居士。 他什么都信,什么都不信。自诩家里正堂里拜的是关公老爷。 他满嘴的鬼话,又满嘴的道义。 赶上保镖中那个岁数大点的保镖大哥,也是个见多识广之士,两人少不得一路地谈天说地,比赛吹牛皮。 说得阿皮们和保镖小哥一路地惊呼 “佩服!佩服!”
这么瞎聊着,少不得提起陶府和曹家的种种。 阿皮和阿乙身为曹氏后代,对曹校尉的过去却知之不多。 一天,保镖大哥将他听到的关于陶公爷、二夫人、平骧长公主,和陶公爷前后六位大小娘子的闲话说给众人听。车夫苦兮兮地说到:“有钱就是不一样。 像咱这号穷光蛋,家里只有一个娘子都伺候不好。”
阿皮问:“我家蕾姑娘跟着的世子大郎君,该是长公主的嫡子吧?不然,怎能当国公世子?”
保镖大哥说:“不是。 是去世的第一位夫人的孩子。 大郎君出生时,当今圣上还只是 ‘幽王’。 陶公爷还只是世袭罔替的幽州节度使。 长公主坚持要择尚陶公爷。 当时的一个条件就是承认陶大郎君是嫡长子。陶公爷后来得了世袭罔替的爵位。 陶大郎君才成为国公世子。嫡庶有别。 没有当时的那个条件,这爵位怕也轮不到大郎君。”
阿皮又问:“听说我家淘叔的养母是淑小娘。不知淑小娘是怎样一个人?”
保镖大哥说:“这我就不很清楚了。 我们是 ‘陶公别墅’ 的供奉。 没见过常住京里陶府的娘子们。只听说淑小娘的亲儿子陶七郎才十岁时,就被圣上亲自指婚,与皇十三公主定了娃娃亲。是个富贵命庶子。 ”
几人听到后咋咋嘴,均感叹到,有人天生命好。没法比。 车夫说:“我要去烧香拜佛。 下次投生一定要投成个富贵人家的嫡长子。”
初冬时分,到处充满丰收后的喜庆气味。 一路走来,倒没有遇上一件棘手的事。 他们一天只行个三四十里,顶多六十里。 这样晃悠了一个多月后,一行五人终于逛进了京城。
他们按张侍卫长的指示,先在一家中等水平的客栈中歇息下来。 请店里的人将他们 “已到” 的帖子送去象邸街的陶府 “逸辰后院” 的陶曹小娘子。 准备歇息一夜后,第二天上午再去陶府拜见蕾姑娘。
“这京都城里什么东西都齁贵。 花同样的钱,在幽州府城里可以住上顶端的客房。” 保镖大哥说。 帝国各州的州府城都是一地首府,自然比跑马屯那种小地方繁华得多。 可是再繁华,比起京城来说,就是小巫见大巫。 阿皮还真不知道,一间顶端的客房是个什么样。
不过,京城里的酒菜确实比幽州府更上一层。 出来这么多天,才体会到自家阿娘不是个好厨子。 如今尝了这家客栈的醩鹅掌,炙豚肩后,曹家俩兄弟拍案叫绝。年轻的保镖小哥嘲笑说:“大惊小怪。 真是乡下佬。 见识少。” 他与兄弟俩混熟了,加上岁数与兄弟俩接近,说话自然随便些。
到了第二天,一行五人吃好早饭,赶着马车去英国公府邸所在的象邸街。
车在象邸街的西路口被叫停。 把守路口的尉卒解释说,今日封街,除非他们有 “静沁园的请贴”。 几人丈二和尚摸不到头。 路旁一个买粥的小贩为他们解惑。 原来这天正赶上 “静沁园论道” 日。 他说:“ 你们往东瞧,瞧见街北那一溜马厩里拴着的龙相宝驹了吗? 你要是有兴趣,回头可以花五文钱,买个 ‘观骥通牒’,走过去细细看看。 ‘象邸龙马’ 可是咱京城里的一景。 此次是今年的最后一次。 错过这次,就要等明年三月之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