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附页
【本章简介】疯狗 “女温侯” 发疯开咬,李阬被查陷入泥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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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怕被打搅,柳二借口脑震荡,需要时间调养,自选住进了大学二院的 VIP 病房。 他选的这间,还是 VIP 病房中朝向最好的一间。当然价格不菲。但柳二情愿花钱买清静。他坚持白天处理业务,每晚必定时与儿子通视频电话。小宝感到宽慰:老爸没糊涂。挺知道心疼儿子。父子俩谈天说地,每晚都要聊上两个多小时。
但,他们心照不宣地避免提起凌老师和燕子的行踪。小宝没追问柳二,前些日子到日本“开会”,到底是不是去见生他的那个女人。自从得知亲娘还在世之后,小宝怎么都憋不出想见亲娘的欲望。啥 “血浓于水”?小宝只恨不是“淡如水”。他真觉着自己的“自闭症”和“癫痫”出自神经病亲娘。不是已经被 “六百万人民币买断” 了吗?那就还是像以前那样,权当那女人离世了。
柳二自以为他躲得很好。但到底没有躲过他最想躲过的凌家“王母娘娘”。老汪会打趣:“自找了一个无厘头的丈母娘。活该烦心。” 此为余话。
虽然小宝不再对“法拉第事件”有兴趣,三遍却禁不住地想更多地了解奶奶的棘手事到底是什么。因为在过去的三年里,它已经习惯于从奶奶、李阿姨、汪家诸位、街头巷尾的长舌妇等人那里,听西岩镇的八卦。它每日要抽空和喜欢爬窗偷听的棕熊一起,分享“狗粮”。习惯成自然。不知道“女温侯”是如何让奶奶头痛,它心有不甘。
在“法拉第事件”事发之后的两三周里,西岩寺在澄清了交通事故的肇事责任之后,虽然委屈不服,但最后同意承担小部分民事过失罚款。虽然西岩寺强调己方是被撞翻车的,但在路口因为驾驶不熟练,没能及时躲避,可以争辩为“操作失误,行车不慎”。这就是过失行为。柳太明白调解部门是为了平复肇事方的心理不平衡,请被牵连方分担一些无伤大雅的责任。她劝西岩寺接受调解,避免被媒体利用,造成不良影响。佛教单位,慈悲为怀。红尘俗事,能远离就远离。但是,爆炸的法拉第,绝对不可能由西岩寺赔偿。对这点,交警方原因作证。
虽说那场交通事故很惨烈,但仍可按交通事故处理。双方分清责任,该赔就赔。可当有“其它问题”掺合进来后,情况就有些混乱。又假如事故双方都能依法依规,有一说一,也不会有“其它问题”。这其它问题,出自 “女温侯” 和李阬家捋不清的纠纷。
三遍、棕熊、“大姐大” 、常跑“八卦中心”的热心大妈们、等等爱吃瓜的群众和猋,在多日之后还真吃到了他们(它们)想吃的大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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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温侯” 出事当夜接到消息,儿子没了。悲愤至极。当夜就订下飞机票要赶过去,查明真相,“接儿子回家”。第二日凌晨两点,她尚未来得及登机,又接到信息:“亲家母” 李夫人放出话,要“女温侯”准备儿媳妇李女的医疗费用、康复费用和整容费用。还要加上“第三者”的人寿赔偿费用。男子虽死,但仍是事故的主要“肇事者”。肇事者死了,家属要承担起法律责任和财政责罚。
听上去,合情合理。但“女温侯”当时就明白,李家人明目张胆的“贪得无厌”。
她改了航班,改成了下一日的凌晨,也就是出事的第三天凌晨。不是她不爱儿子,不想早点见到儿子的残躯,而是她需要二十四小时,好好分析,好好谋划。她这个人之所以是个成功人士,凭借的是具有泰山压顶扛得住的冷静。女人多是感情动物。遇上儿子罹难这种事,多数女人会哭死。“女温侯”不会。即便她早期曾经柔弱过,感情丰富过,三十多年来单亲母亲的辛苦打拼,早将她的情感神经砥砺得坚如磐石。她会哭泣,会难过,但绝不会丧失理智。
近两年来,因为儿媳妇坚持要与儿子离婚,又因为夫妻财产分割不清,让她很头痛。她不是没有暗暗抱怨过儿子的无能。结婚、离婚都要靠她谋划。那些象牙塔中的精神贵族们常批评她儿子一类的少东家们,是被父母宠成“巨婴”。她不喜欢 “巨婴” 两字。太俗。她倒是不在意用一个古旧形容词 “小开”。吾儿小开又如何?老辈人的艰辛付出,不就是要让子孙们的日子过成“富某代”吗?不过,近些年来,她的生意扩展粘滞,纯利润下滑。虽然没有到不得不报破产的地步,可在资金链的流动上常常捉襟见肘。她感到以往对李阬类的投资,多少打了水漂。生意越做越难,她的精神压力越来越大。何况,她也听到了坊间的流言,说她的生意是官商勾结;说她本人是“奸商”。她觉得委屈。做生意能不和官员们 “礼尚往来”吗?比起那些脑汁绞尽偷税漏税的商人们,她在政策允许范围内的合法避税,岂能是 “奸”?
近来压力一直很大的 “女温侯”,想到死去的儿子,忍不住落泪。想到躺在 ICU 的 “儿媳”,她怒火中烧。想到还有一个“第三者”,她无可奈何。她长叹不断。在恍惚中想到:“要是当时放手了京郊的房,儿子怕是早办成了离婚。要是那时从了儿子的愿,放手这个媳妇,也没有今日的竹篮打水。嗨,世事难料啊 ……” 她咬牙切齿地喊道:“哪能放手?!儿子没了,我可以名正言顺地讨要我家的那一半!” 她被自己的突然喷发,吓了一跳。顿时清醒过来。对!儿子死了,儿子的房产就成为“遗产”。父母与媳妇一样,属于遗产的第一顺序继承人。她疯狂地大笑道:“你们不让我过好日子,我也不让你们过得好。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们一起去坐牢!我,顶多是个 ‘奸商’。你们,是证据确凿的腐败分子。”她下定了决心。她要起诉儿媳妇李女,“谋财害命”。李阬和李夫人,“贪污受贿”。
“女温侯” 抹干眼泪。颤颤巍巍地打开了家里的一个隐藏的保密柜。从保险箱里找出一本陈旧的名片夹,一本账本和一捆厚厚的卷宗。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保存与官员们 “礼尚往来”的证据,账本里的流水账,作为索引。索引中甚至包括不起眼的无名小吏,比如某科的某干事。账本上记录着,哪天因为要打通哪个关节,在哪里,花了多少钱,买了啥样的礼物,或吃了啥样的酒席。卷宗里包括收据、货品的样片、当时的集体留念照,等等。“女温侯”自小生活环境艰辛,一切要靠自己。故而,她从懂事起,养成了良好习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女温侯”至今不相信电脑技术,就如她不相信眼泪。
她颠颠手中的卷宗。李阬从她这里受贿的证据,就在这个卷宗里。在卷宗里,还有一个很老旧的录影带。她对其中的内容非常熟悉,还做了备份。影像虽然模糊,但声音可以清晰分辨。她低声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李郎啊,李郎,你到底还是杀了我儿。陈年的旧仇,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如今我儿去了,我再没有枷锁束缚。旧仇加新仇,你我之间的恩怨,应该有个了结。”
在“女温侯”的思维里,一个人能否在某一领域有所作为,最讲究的还是 “天时、地利、人和”。报仇也要讲究 “天时、地利、人和”。 中央反腐败是天时。李阬升迁表面是好事,但他断了“根”,失去地利。在“女温侯”心目中,她儿子的死亡,亲家翁李阬失去了唯一束缚她报“老仇”的人和。
她坐下,在那本名片夹里,翻找过去攀附过的干亲的名片。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名气很大的姓“柳”的律师。她记得二十年前见过此人。那人好像刚刚开办了自己的律所。请有头有脸的亲朋好友们捧场。她记得,姓“柳”的律师是她过去认下的同乡“干舅舅”的夫人的亲外甥。柳律师的母亲是曾经的“干舅母”的亲妹妹,人称 “柳太”。想到“柳”姓,“女温侯”非常确定,因为商界人人皆知,柳氏家族早期发家时,亦是通过 “门当户对”的联姻手段,不断打通从商渠道。少不了的 “礼尚往来”,最终成为资金雄厚的控股集团。
“门当户对?吾等岂有这样的奢华?” 她伤心地想到自己至今走过的打拼过程,对姓李的“亲家”更加深恶痛绝。
多年前,“女温侯”见过但不喜欢那个傲气的,说话一点不留情面的柳太。甚至有些怕与那个慧眼如炬的女人过多接触。那女人一点不讲究 “看破不点破”。可没有人喜欢总被人揭疮疤。“女温侯” 后来事业腾飞,财源滚滚。加之结拜的干舅舅逝世,她有意识地与“干舅母”的亲戚们包括柳太,逐渐减少往来,直至断了联系。这些年来,她的名气早已今非昔比。在一个金钱至上的社会里,能否被定义为“成功人士”,在于一个人有多少资本能撬动多重的借贷杠杆。能轻易借到二百万的她,自然可谓比只能借到二十万的人,更加成功。她成功了。也累了,老了,地位高了。她不愿再受白眼。
不过,一日“干舅”,终身“干舅”。干舅的亲戚们,该用的时候就必须用。她起身返回保密柜前。
“女温侯” 将手放到她的保密柜的门上,向里面看了几眼。她犹豫要不要将另一个堆在最里边、压在最底层的卷宗也找出来。那里面收藏着柳太大姐夫的家乡小妹和大姐夫本人从她,“女温侯”,这里得到过的贡品证据。在她作为索引的账本里,清楚地记录着每年,她给“干舅” 寄的“土特产”。什么样的土特产,重量、等级、价格等,无一不在案。另外,在那些“土特产”的包裹里,卷了多少现钞,无论是一张一百元还是十张一百元,都有记录。她犹豫再三,要不要带上那个卷宗。她问自己,不知道反腐败能不能追反到一个死去多年的人?
最后,她一咬牙,费了些力气,将那个封尘多年的薄卷宗找了出来。她关上保险柜,拧好密码锁。将俗气的关公神龛重新推到保密柜所在的那面墙前。她虔诚地给关老爷重新上了香。同时想到:“两个卷宗都先带上。看姓柳的律师如何对付了。薄的,可用可不用。厚的?肯定要用到。一定要一举灭掉姓李的一家。我儿的仇,我全家人的恨,新仇旧恨一起报。”
“女温侯” 开始筹划先去哪里,再去哪里;先找何人,再找何人 …… 她将名片夹、账本和卷宗,和几包 “土特产”,装入一个相当现代化的带号码锁的硬壳随身行李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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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女温侯”筹划上京告状的同时,“法拉第事件” 在网上发酵,牵扯出了那桩 “富二代”和“官二代”的离婚案。尤其当 “某姓李名GANG的公安局长,指使人在科研型医院搞医闹,打医护人员泄愤”,“医院报警后,警察故意不出警”…… 等等,与事实非常不符合的谣传、误传,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后。网民们开始挖掘TA是谁,那个“李刚”又是谁,警察为什么不出警?许多人对打骂医护人员,义愤填膺。也有许多网民出自个人经历,认为那些只认钱的医院,因为 “草菅人命”,激起民愤。待到网上开始流传,此 “李GANG” 不过是做过某省某县的公安局长时,舆论又转向了。一个地方官敢在帝都地面上逞大爷,肯定“朝中有人”。甚至流传此“姓李的”,是中央某核心人物的侄子等等。一时间谣言四起,舆论失控。
而身在某省某市,但早已不再担任第一线公安工作的李阬,根本没有料到,当初他为了解决家乡亲朋的就业问题,雇用的一个子弟会在关键时刻,用一句 “连公安局长家的车也敢撞”,毁了他的政治生涯。他万万没想到夫人会命令家乡子弟带头去“医闹”。尽管夫人后来解释说,她只是在悲痛之际,说话没注意。本意是要家乡子弟不可放走“肇事者”。她当时并不知道,真正的“肇事者”是自己的“女婿”。一定是手下人理解错了她的原意。可是,她官夫人雇用地痞流氓,仗势欺人的恶劣形象,已是无可逆转地矗立起来。夫妻同体,她的错误是李阬的错误。
两天后,更令李阬头痛的事发生了。省纪委公事公办地通知他,暂时停职接受调查。因为虽然被举报,但证据还处于收寻中,省纪委还算客气。没收了他的手机、电脑等电子设备,将他软禁在省委宿舍大院里。允许他早起在有人陪监下,在大院内的运动场跑道上跑步;晚间在有人陪监下,在宿舍大院的花园里散步。调查过程中,每一行动都要被监控。李阬心中苦闷无比。重伤的女儿还躺在医院里。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组织上应该允许他去见女儿。组织上说,时候未到。
第二周,李阬被正式关押。在此之前,省纪委收到了一份影像模糊但声音清晰的录影带。经过声音识别分析,当事人中无疑有李阬。这份录影带的原始影像不堪入目,模糊不清,尚可原谅。但从谈话内容看,李阬必须抓。不止受贿,还有潜在的刑事责任。
西岩镇爱吃瓜的群众和猋们,根本无法体会李阬五味瓶打翻的复杂心情。
李阬早有预感,女儿与女婿一直拖延无解的离婚,是个隐患。他后悔当年在他上调到省里工作时,没有想方设法退掉“娃娃亲”。他唏嘘不已,自知那本是推不掉的婚姻。“妇人之仁,妇人之仁啊!” 一个国家干部,嫁女时索要和接收巨额聘金和聘礼,成为腐败的证据之一。
他后悔没能及早制止闲赋在家多年的夫人“吃空饷”。尽管在夫人眼里,每月多拿到的几百元非同小可。可如今看来真是得不偿失。夫妻俩为此都要被调查。他的这位夫人,与他青梅竹马,伉俪情深。人还算老实勤恳,通情达理。只是不很聪明,而且非常贪婪。人生苦短。一个人省吃俭用积攒三十年,攒下百万家当。也可以抓住机会,富贵险中求。丛林社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他后悔以往的自己,少年轻狂不更世事。急功近利,犯下大错。虽然依仗“地头蛇”的便利,得以掩盖,但终究留下隐患。当年,他李阬有少年鸿鹄志,想为家乡建设做贡献。但经历了多年的风风雨雨,他变了。此次被调查前,他只想安心做个燕雀。到了退休年龄时,能够安全着陆。如今连这个愿望也无法达成。
让他后悔的事太多了。比如,没有及时出手处理掉两套家乡县里无房贷的商品房。他只是省处级干部,他夫人基本上是一个家庭妇女,哪里来的财力拥有两套房?即便买时是几万元一套的毛坯房,被查封时却是“精装房”。懂行的人都懂,那不是一般的“精装”,是描金绘银的奢华“精装”。一套红木家具的价值就超过毛坯房本身。再比如,女儿和夫人不愿松手的那套帝都郊区的“婚房”。她们说:“没房还想娶妻?” 可眼下就是调查受贿的有力证据。
可最让他后悔的是,当年一刹那的怜悯,没能下狠心及时干掉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他害了他的女儿和他自己。他太爱女儿了。女儿被迫与一个纨绔成婚,还迟迟离不得婚?李阬自愧对不起女儿。一个 “贪” 字,引来多少人间泪。坐在冰冷的牢房里,李阬想到,也许他早点英勇献身,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些想起就令他后悔不已的事。
西岩镇爱吃瓜的群众和猋们,挺久之后才听说,在李女出院后,李阬才被允许与满脸绷带的女儿短暂见面。自从他被拘留调查起,他一直没能见到李夫人,和家乡的任何亲属。说是怕串供。
西岩镇爱吃瓜的群众和猋们,还听说,原李阬的亲家母“女温侯”,因为担心省纪委里会有内鬼庇护李阬,特意进京通过中央纪委的网站,实名举报了一个省处级干部。“鱼死网破呀,诸位。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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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拉第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转眼到了初冬的一个周五晚间,因为外边仍在下雪,公路上行车不便,柳二再一次推掉周末的访问。小宝已经理解了亲爸的不易,没有闹情绪。
屋外飘雪,屋内小阳春。小宝和三遍缩在屋里有些无聊。三遍憋不住地要告诉小宝它听来的八卦:“知道你不关心这类的事,但是,我不吐不快。亲家结不好反目成仇人。如今你爸与 ‘老师’ 的娘家人,是结下了仇。搞不好将来会出事。”
“三遍,即便与 ‘老师’ 的娘家人结了仇,何况他也没结仇,我说的是 ‘即便’,他一个外籍人,能出啥事?你一条狗,有必要这么关心人类的事吗?”
“外籍人就不会被疯狗咬住?你听听李阬一家人是怎么被疯狗 ‘女温侯’ 咬住的,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见三遍不吐不快,小宝叹口气答道:“好吧。反正出不去,有没有 NBA 的球赛可看,就听听你听来的八卦吧。”
三遍神秘兮兮地对小宝说道:“听说,李阬见到女儿成了那样,痛哭流涕。他早知道女儿不爱 ‘女温侯’ 的儿子,可他没有极力反对 ‘娃娃亲’。因为只有靠 ‘女温侯’ 的财力,方能支持他女儿混名媛圈的欲望。李女在中央电视台的所谓 ‘好工作’,只是能够不断见到名人,要到名人的签名。工资收入中规中矩。她在打肿脸充胖子混帝都名媛圈。这种死要面子的行为,其实害了没有自制力的糊涂女子。”
“三遍,你的语气怎么那么像 ‘大姐大’ 啊?再说,啥 ‘混名媛圈的欲望’,啥 ‘没有自制力’,与我有关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不能白抄无数遍。我有自制力,不会去混名士圈。我没资质出名,也没心思出名,更谈不上混。” 小宝说着,打了一个呵气,提议道:“有点困。要不,咱们睡会儿觉?”
“别睡。睡多了对你身体反而不好。当然,那些事与你无关,但与柳家有关。具体的说,是 ‘女温侯’ 找你三叔为她打一个难立案的刑事案。”
“都难立案,还用打什么刑事官司?”
“所以她找你三叔呀。她认为你三叔一定有能力,促成 ‘立案’。知道吗,她要起诉她的儿媳妇李女 ‘谋财害命’。”
“What?谋财害命?她有证据吗?”
“她说她有。因为 ‘法拉第事件’ 中坐在前座身亡的女子,是小三。 ‘女温侯’ 儿子的小三。本来还有人怀疑,他们三人乘一辆车,可能是 ‘正妻抓小三’。可是,从他们出事前去过的那家餐厅的录像看,他们三人的关系挺好。据说,两个女的先到,说说笑笑地等男的。男人来后,两人还一起调笑他。他们三人在餐厅里喝了一瓶昂贵的珍藏二十年的啥牌子的法国红酒,还相互祝酒。并没有争吵过。三人一直都是温文尔雅。所以, ‘女温侯’ 认为,是李女伙同小三一起,事先策划了一场 ‘谋财害命’。她不承认,她儿子死于醉驾。她认为不是李女就是小三在酒里放了慢性发作的蒙汉药。 ‘女温侯’ 说,她儿子的酒量很大,不会一杯干红酒就会醉倒。”
“匪夷所思呀,三遍。既然要 ‘谋财害命’,李女和小三怎么会坐进被害人的车里?而且明明知道,他被蒙汉药蒙了,为啥还同意让他开车?即便想与之同归于尽,又怎么就能料到一定会出车祸?要不就是连车祸也是事先谋划的?再说,商家怎么不为他们叫代驾?”
“据说,叫了。但男的坚持说,只喝了半杯红酒,用不着代驾。也是,法拉第跑车的业主,个个视车如命。”
“我爸还视车如命呢。不还是请代驾吗?”
“你爸的车是保时捷,不是法拉第。档次有别。你爸才不视车如命呢。要不,还敢允许毋绮干出 ‘和尚飙车’ ?”
“啊?还有 ‘和尚飙车’ 的八卦?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毋绮常开的,都不是他常开,是西岩寺的老旧面包车。”
“ ‘和尚飙车’ 确实言过其实。是两个打扮成和尚的人,开了一辆保时捷敞篷跑车。车速并不快,算不上飙车。只是网上有人调侃如今的和尚们太富了,能开得起保时捷。很不释家,很不佛性。不提也罢。”
“但,三遍,视车如命解释不了商家不坚持请代驾。莫非,商家也是事先谋划的一部分?”
“有可能啊,宝儿。他们干嘛要约在那家饭馆见面?也好解释。女的是混 ‘名媛圈’ 的,男的是个纨绔,自然要找高档餐厅用餐。但是,常进出高档餐厅的不就那几个人吗。要想买通合谋人,也不是不可能。” 三遍吠道。
“哈,想象力满丰富呀,三遍。你说,这得有多大的仇恨,多么的视死如归,才能经心策划出如此惨烈的谋杀案?你说的对,三遍。 ‘女温侯’就是条疯狗。”
“还有更疯的事。 ‘女温侯’ 指责那位在第一时间奋不顾身去救人,造成自己流产的女护士,是 ‘同谋人’。不然,她为什么不顾前座的两人,会在第一时间去先救后座上的人?警察调查后的结果说是,后座上的人,因为没有系安全带,在第一时间被抛出了车。 ‘女温侯’ 坚持,李女是在受伤后,才被人从车里拖出。证据就是脸上那道从嘴角到耳边的大裂口。警察询问过你爸,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出现那类创伤。瞧,我说 ‘与柳家有关’,就是与柳家有关吧?” 三遍得意洋洋地调侃道。
小宝生气了,怼道:“三遍,一点不好玩。你直接说我爸成了证人,不就行了?对了,不是难以立案吗。怎么警察还要找证人询问伤口的问题?”
三遍笑道:“哈哈,不知道吧?国家要解决民众立案难的老大难问题。现在要做到 ‘有案必立,有诉必理’。你三叔说,他的律所不打刑事官司。他就为 ‘女温侯’ 找了一个他认识的刑事律师。也是一个叮当响的头面人物。要价当然不菲。 ‘女温侯’ 愿意出高价,也出得起。她就是想为儿子讨个公道。因为确实有许多疑点无法解释。最后就立案呗。又因为 ‘谋财害命’ 案疑点重重,警方要等待李女能开口说话的那一天。听说,李女脑袋也受到重创,醒来后,能忆清多少?很难说。李女的脑震荡,是真的,重创脑震荡。你爸那个,多少是个借口。”
“不是。我爸那个也是真的。不许你这么污蔑我爸,柳三遍!”
小宝想了想,又说道:“我明白了。怪不得我奶奶会头痛。这女疯狗肯定利用过与奶奶的干亲关系,死咬过我三叔。可是,柳子季不是柳子仲。不受奶奶拿捏。奶奶常骂三叔出了名后,六亲不认只认钞票。我也希望我将来有三叔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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