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祥子的夫妻店
【本章简介】祥子在家向老婆陈老师抱怨缺钱。陈老师为他想出了一条出路。陈老师是知识分子家庭出生。本人有幼儿心理学硕士学位。故而脑子灵活，知识量够用。不但有一套自己的教学理念和方法，还很有能力为汪家堡小学拉赞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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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那日傍晚，汪建祥送柳家的柔柔上了国际航班后回到家中。他见老婆陈老师正在准备晚饭，就将小宝和他在回家路上的谈话，像讲笑话一般说给老婆听。陈老师听后，说道：“小宝说的也不无道理。与我哥哥那边最好做到 ‘亲兄弟，明算账’。省的回头我哥、我嫂知道了阿东为咱家几乎是无偿打工，说三道四。”
祥子答道：“陈老师，我不好意思那样做。搞得兄妹不像兄妹。让别人听到了，反而会笑话咱们不仁不义。”
陈老师叹口气，说道：“你就不怕别人笑话你剥削自家亲戚？老观念得改改。做生意可不就得按做生意的规矩办事？别人可以对不起阿东，咱们可不能亏待他。你看，小宝这么肯为阿东出头，说明真将阿东当朋友。你知道小宝那孩子，从小交友不易。一旦成为好朋友，他还真会做出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举动。那孩子崇尚古风和江湖侠义气。”
祥子不无骄傲地答道：“说的是。董事长教育出来的孩子，可不就是这个样儿？我就特看不起你哥嫂那种斤斤计较、眼光短浅的小家子气。” 他嘴里的“董事长”只有一个人，先柳老爷子。听到他不过脑的老生常谈，陈老师又叹口气，说道：“你咋又犯老毛病了？不是和你分析过吗？我哥嫂是普通白领。虽然算是有体面的在编制工作，有房、有车、有各类福利，可每月到手的税后工资也就那么多。你再看看他们那个老旧的房和那个二手车。比不上咱们的宽敞和舒适。他们属于那种阶层：什么都有，但什么都是 ‘凑合’。你说，他们能不处处精打细算吗？”
陈老师的父母是从南方北上的科研工作人员。南方人多有美名“会过日子”。尤其是魔都小布尔乔亚家庭出身的母亲，心灵手巧。在老日子里，同样一毛钱的五花肉，能变出有滋有味的两道菜。南方人过日子精打细算的好传统代代相传。包括陈老师本人。祥子深有体会。自从娶了陈老师，青菜豆腐也变得很可口。
祥子见老婆不太高兴，哄她说：“你要是怕你哥嫂搞事，从九月起咱一个月多补贴阿东五百块钱。这总成了吧？陈老师，不是我故意苛待自家亲戚，咱们的各种贷款，像把吊在头上的那个达摩啥啥啥剑，让我日夜不安。”
“祥子同志，我瞧着你天天吃得香、睡得着，有的是时间上网闲聊。咋就日夜不安了？还什么达摩克利斯剑呢？啧，泰山压顶，我自岿然不动。我挺羡慕你这种麻木不仁的 …… 心胸开阔。瞧瞧你这个大腮帮子和啤酒肚子，如今跑起步来，怕是连小宝都跑不过了吧？”
不惑之年的祥子，确实越来越心宽体胖。他不好意思地搪塞道：“咱不是定下了一套 ‘漪岚庭’ 二期的房子吗，明年上半年交房时，能不能搞到房贷，有没有能力还房贷？还没着落呢。”
“漪岚庭”二期工程，也叫 “漪岚B庭”。据汪九叔说，“漪岚”二字出自 “风值水而漪生，日薄山而岚出”。这句，出自一个叫“袁宏道”的明代文人。说来，“漪岚庭”的开发商将三号楼区改名成 “漪岚庭”多少有些是和原“栖泠苑”的开发商赌气的意思。西岩镇的北面有个中型水库，改名“栖泠湖”。连接水库南流穿过“栖泠苑”和西岩镇的那条宽渠也改名 “栖泠河”。拍下开发三号楼区项目的开发商看着眼红。问过：“凭什么？”
据当地“耆老”们说，“栖泠苑”开发的早。与汪家堡的“堡内有轨电车”系统一样，柳家是当时最大的投资商。是柳老爷子亲自选的 “栖泠苑” 三个字。后来为了表彰柳家对这一带发展的巨大贡献，水库和宽渠都用了雅气横生的“栖泠”二字。于是某开发商也想出了一个雅气横生的“漪岚庭”。只是运气没有柳家好，再没有水库或河渠供他们冠名。当地耆老们开玩笑说，要不，请开发商们包山头搞绿化，不就可以冠名了？有个“栖泠河”，咋就不能有“漪岚岭”？
当然啦，“栖泠”的传闻，只是饭后茶余的闲话。
祥子两口子有房子。现在住的这套是祥子结婚前的“搬迁房”。但两口子商量后决定，将陈老师在外省退休的父母接到身边，为他们养老。现在这套虽然陈旧了一些，但客厅和主卧都朝南。有个包起来的大阳台。冬日晒太阳极好。关键是这栋楼离镇医院近，下楼后可以步行去医院。祥子一家人则将搬到 “漪岚B庭”的大房子里去。
西岩镇这地方，是个相当不一般的“乡野”。特别适合养老。不仅依山傍水空气质量高，国道、省道四通八达，而且镇子本身挺繁华。咱不说要什么有什么，光是一个天天可以买到还带着露水的新鲜蔬果这一点，就特别吸引退休人员。何况，镇人民医院和城里某三甲医院有互惠合同，解决了不少平民百姓看病难的问题。
“漪岚庭”二期的新房子与“漪岚庭”一期的房子一样，是纯商品房。祥子两人的实际收入都不算高。这些年来虽然攒了一些钱，但押进了定金后，仍然需要借房贷。供那套新居的按揭贷款，怕是要再有二十五年才能还清。这两口子不喜欢欠债。尤其是祥子，因为从小穷惯了，紧攥着手中一点钱，可舍不得出手。他人太老实，胆子小。绝对不是那种玩股票时能容忍股价百分之二十大起大落的人。
听到祥子大谈特谈贷款的问题，陈老师明白，祥子心里是不愿意每月再给阿东五百元。她答道：“所以我说，小宝要跟阿东学做拿铁是件好事。真成了，你连五百都不用再出了。不过，即便小宝愿意按胡老师的水平交学费，咱不能由着阿东昧着良心收。阿东那个水平，根本也不是个正经的咖啡师。你还看不出来吗，小宝是想帮助阿东过难关。就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好。咱不是总教育小学生们，出力就有回报。这些观念，大概全印入小宝的脑海里了。”
她突然一拍手说：“我有主意了。咱们可以问问柳太，是否干脆将 ‘翰林咖啡’ 盘给小宝？让小宝做店家，雇阿东做掌柜的和店小二。小宝够了十八岁，可以登记开业了。”
“你这不是瞎扯吗？小宝那个脑子能经营啥？他是个富贵少爷、病秧子。这一阵子天天嚷嚷着要做纨绔。不对，五什么来着 ……” 他老婆为他补话：“五陵年少。和纨绔子弟是一个意思。”祥子点头说：“对，对，陈老师，还是你懂。总之，他近来搞得柳太很头疼。再说，让我将店盘出去，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我是个操心的命。上心经营了两年多，对那店很有些感情。咱还没走到非要将店盘出去的地步。”
“咋叫瞎扯？你当时磨磨唧唧，生怕做不好要赔。就是不肯去银行借贷款。最后还拉上我给你垫背做保人。我可是将我的一生荣辱都压进去了。”
“陈老师，不是我非要拉着你，是我贷不到款。我向柳太借钱，她说她手中没有流动资金。要我自己去向银行贷款，说是银行贷款利息低。可银行说我没有做生意的经验，没信义。我汪家棋子那会儿不是没入行吗？没人帮我说话。还说我的商务规划也做的不够有力。啥呀？我是因为请不起专业规划人员，只能自己做商务规划。所以那时我只好请美女老婆大人出面帮我。”
“能理解。这不是，让柳太又逼又迫的，你也知道怎么办商业贷款，怎么经营咖啡店了吗？柳太早看透了你。把你推下水，扔个救生圈，让你自己去扑腾。这不就扑腾出来了吗？祥子同志，你过去太懒。身子懒，脑子也懒。你也用不着笑话我哥嫂。你和他们差不多：小康既足。有肉吃了，就不再考虑如何调整营养。”
“陈老师，我知道我脑子不行。可是傻人有傻福气。我这不是娶了一个又漂亮又聪明的老婆吗？老婆，给出个主意，到哪里去给阿东掏出五百元？”
陈老师没理睬他，反而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坚决不愿将店全部盘出去？”
“坚决不愿。再说，也没人要。”
“别人要不要，谁要，这都不在咱们的考虑范围内。只要有你 ‘坚决不卖店’ 这句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听着，那笔生意不是在咱两人的名下吗？理论上讲，我是合伙人之一。我愿将我的那半卖掉。你继续保留你的那半。就是换个合伙人。”
祥子一拍手说：“对呀，我和小宝做合伙人。”
陈老师拍拍祥子说道：“祥子同志，清醒点。我只说卖掉我那半，换个合伙人。假如真有人愿意盘，新合伙人也不一定是小宝。”
“必须得是。不然，盘半边出去干什么？不是小宝的话，你那半边也别卖。有小宝，一切都好办。换别人，多给阿东五百块还得商量着办。再说， ‘柳堡’ 有闲钱。我听东院的大李说过，坡下的 ‘柳堡旅舍’ 去年大赚。今年估计也错不了。‘柳堡’ 准备入秋后翻新小宝住的前院。你听听，用那钱搞投资不好吗？”
“搞投资不代表为你投资，祥子同志。你呀，还是没搞清楚东南西北。 ‘柳堡’ 目前还是柳太说了算。即便有钱，假如柳太不同意以小宝的名义盘下一半的咖啡店，小宝还是不能和你做合伙人。但是，能有办法。咱要想法夯实小宝和你一起开店这事。你想，柳太目前最怕的，不就是小宝将来不学无术，真做那个坐吃山空的五陵年少吗？我们需要利用她这种心理，说服柳太同意小宝入伙咖啡店。”
祥子终于明白了。他大笑了起来，说道：“老婆，你真是我的心肝宝。我当年非你不娶一点没错！这事还得你去和柳太谈。你做过小宝的老师，嘴又能说。你去谈，最合适。不过，事先说好了，我坚决不卖我的那半。”
祥子为自己有眼光，娶了一位更有眼光的老婆，得意忘形。他却忘了，当年多少人都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因为他和陈老师的不离不弃，终究修成正果。
“成。我去谈。柳太怕也不想要你那一半。柳家的教育方针是 ‘穷养’。不劳动者不得食。一切按照普通中产家庭的孩子养，不能给予特殊的娇惯。我记得柳董事长定下的家规之一就是要让孩子们从小明白挣钱的不容易。小宝上小学那会儿，老爷子可没少叮嘱过我。我个人觉着，即便你放手，柳太也一定会想法留住你，以便监督和教导小宝。” 陈老师很有信心地答应道。
“我能教导什么？我自己还在摸着石头过河呢？”
“咋不能？光是忆苦思甜，您是如何从打工仔成长为小老板，就足够教导那两个孩子了。我是指，阿东和小宝。你必须当着他们的面，好好忆忆苦，思思甜，以便激发他们的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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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家堡小学，如今是一个既有收费教育，又有公益教育的半私立学校。听说，学校正在申请改名为 “汪家堡学校”。要是依着镇政府成立时的意思，本该是 “西岩镇第一小学”。那时，汪氏的老一辈们坚决反对。汪家堡小学的前身本是汪家堡学堂。学堂前身是汪氏学塾。打明末起就是汪家堡的村办学堂。所以，“汪家堡” 仨字不能去。
因为现有的小学校长是一位退了休又返聘回来的老教育家，是个名誉校长，陈老师则为实际意义上的 “执行校长”，她是第一副校长兼作教导主任。听说，她很快就要让贤教导主任一职。这个所谓的“很快”，也要等到她正式成为校长的那一天。
陈老师年龄并不大。她能在十几年内，从一名普通的小学老师成长为汪家堡小学的执行校长，可见她能力不凡。一方面她在教书育人上，有一套自己严格但不严厉的教学方法。特别知道如何引导孩子们既学到知识，又学到一定的做人哲理。十几年里，她的优秀教师的奖状一个接一个地拿。
她教过的学生们都喜欢她。在学生家长们中间也受到极大的尊重。
另一方面，陈副校长学历高，脑子灵活。有几个硕士毕业生愿意教乡村小学？陈老师就是弄潮儿之一。她将一个村办小学变成了自己的试验田。她很会为学校和自己经营。她特别能为学校筹款拉赞助。汪家堡小学位于远郊半山区。其硬件条件让许多城市小学羡慕不止。
不过，一个本是破旧的村办小学，能够改头换面变为半私立学校，主要还是因为学校背后有一个很给力的 “校董理事会”。理事会的理事们名义上年年更新，可柳太却是终身理事长。理事会和董事会有些不同。理事们不一定出资。比如担任名义校长的被返聘的老教育家和陈副校长亦为理事。每一所私立学校背后必须要有一家或数家财团的支持。“柳堡教育基金”一直就是汪家堡小学的大金主。如今又加进汪家堡村委会属下的“汪家堡教育基金会”，和当地像 “奋力新能源”一类大公司的赞助。当年正是柳老爷子为了孙子的特殊教育，特意选中并重金聘请了陈老师。
原为村办小学的汪家堡小学，近年来不但没有缩减，反而有所扩张。开设了收高费的日托幼儿教育部。名为 “汪家堡小学·欣洁学龄前教育部”。简称 “欣洁幼儿部”，俗称 “欣洁幼儿园”。幼儿部与汪家堡小学本部只有一条绿植覆盖的，夹在两道铁栅栏之间的小径之隔。日托幼儿部只收四岁（中班）和五岁（大班）的学龄前儿童们。重点在于智力开发。配有一名专门的儿科医生（Pediatrician）。任课老师们必须是学过少儿教育学或少儿心理学的大专毕业生。管生活的阿姨们也必须有高中毕业证书，或相当于高中毕业的中专护理毕业证。开办收费学龄前教育部，是陈老师帮助柳太写的校董理事会提案。花“柳堡”的钱，圆柳太的梦。
在西岩镇一带有传闻，但凡见到“欣洁”二字的商务或慈善，一定有“柳堡”的参与。一定是柳太的兴趣所在。
汪家堡小学本部，仍然本着按片入学的义务教育的方针。有一到六年级的普通班。对整个西岩镇辖下各社区的适龄学童开放。但是，一年级入学前却有面试。目的是测试入学儿童的智力发展状况。入过“欣洁幼儿部”的孩子们除外。小学课程除了教育部规定的基础课程外，还有大量的阅读、知识竞赛等活动。教程不亚于公立实验小学。学校规定五、六年级的学生们必须选择一门适龄的、由学校列表的课外学习班。课外学习的内容包括编织、木工、绣花、烘焙、厨艺等手工艺技巧。课外学习班是额外收费。
许多中下收入的家长们对此有意见，但又不愿意错过开发孩子兴趣的机会。多是长叹一声：“就当艺多不压身吧”。钱，还得交。而许多望子成龙的家长们也有意见。他们宁可在课余时间送孩子们学奥数，不喜欢孩子将时间浪费在学习做饭上。但不按学校的规定选课，会影响学年总成绩。抱怨几句后，钱还是交了。这开办手工艺学习，是陈老师帮助前校长写的提案之一。理事会一致通过了提案。前提是前校长退出理事位置，让贤那时还是新晋教导主任的陈老师。
近年来，汪家堡小学又增加了收费的“汪家堡小学·特殊教育实验班”。被讽刺性地称为 “天才学童班”。也有称其为“偏科神童班”。有些人直白地称其为“傻怪异少儿班”。特殊教育实验的宗旨之一，是为孩子“有针对性的制定课程内容”。这个特殊教育实验班是专门那些患有中阶段自闭症的儿童们开办。能否入学，除了要提供有名气的儿童医院专家的证明，证明孩子被诊断有中级自闭症外，学校还会聘请“柳堡”指定的专家做进一步的智力测试。每个符合入学的孩子，会被分配附加在一个同龄的普通班级里，参加班级组织的集体活动。岁数小的孩子，也会被学校配备一个“大姐姐”或“大哥哥”，给予无偿协助。大姐姐或大哥哥由高年级“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学生担任。
每一位愿意接受特殊教育的孩子家长，每年可以凭借着两个专家证明和有执照学校的入学通知书，以及孩子的出生证、学校地址、家庭住址、家庭平均收入等条件，到区教育局申请“柳堡教育基金·希望工程助学金”。“柳堡教育基金”是在工商税收部门登记的慈善基金。“希望工程助学金”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助学金，用于辅助本区内患有自闭症的六到十二岁学龄儿童的智力开发。因为是每月发放的助学金，受益者不可以辍学。一旦辍学，从第二个月起停止发放。对于一个普通家庭而言，这笔助学金不无小补。汪家堡小学是区内屈指可数的几家可以申请到“希望工程助学金”的学校之一。
汪家堡小学开办特殊教育实验班的理事会提案，是陈老师根据自己教导自闭症儿童的经验写成。她在教育杂志上发表过几篇学术文章。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陈老师独立写过不少理事会提案。能最终实现的无一不是经过了她的不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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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师的大名叫 “陈曦”，笔名和网名都爱带上 “晨曦” 二字。既然姑姑本名是 “陈曦”，侄子“陈东曦”为自己改名时，干脆改为“陈曦和”。
陈曦本科毕业后，考入了帝都的师范大学读硕士研究生。主攻幼儿心理教育。快毕业时，她认识了汪建祥，坠入爱河。不过也听说，为了搞定她，柳董事长特意派出了手下一表人才的帅小伙。祥子没读过多少书，却跟着柳董事长学了不少文雅浪漫的泡妞法。虽然至今没记住 “达摩克利斯剑”出自何方，“春眠不觉晓”倒也能背得溜。和陈曦谈恋爱时，一起去逛798，祥子总可以凭借直觉指出艺术品的好坏。
结业后，正值摽梅之年的她，选择了到汪家堡小学教书。汪家堡小学是村办小学。一个教育硕士去村办小学，根本就是大材小用。她父母反对。她哥嫂反对。可是她一意孤行，义无反顾。她愿为希望工程做出自己的那份贡献。十余年后，亲友们都赞赏她有先见之明。
也是她一意孤行，义无反顾地要与汪建祥结婚。汪建祥本人文化程度低。是个为有钱人开车的司机。家庭背景是农村低保户，一大堆的家庭负担。怎么看，怎么不般配。她父母反对。她哥嫂反对。十余年后，亲友们恍然大悟。她看中的不止是汪建祥本人，还有祥子背后手眼通天、能认清形势、能预测未来的大金主们。
要说陈曦有眼光，那她一定是在微时就看到了，生育了汪建祥的汪氏家族正在联手汪建祥的雇主柳家，打造的一个小小的乌托邦（utopia）。那时西岩寺景区，还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GDP似乎永远垫底的远郊区。可在陈曦眼里，那里却是一个能使她静下心来实现抱负的桃花源。“有努力，有成果。有付出，有回报。干着带劲。”
＊＊＊＊＊＊ 本章完 ＊＊＊＊＊＊
《叙呙氏家绳集》节选【明】袁宏道：
苏子瞻酷嗜陶令诗，贵其淡而适也。凡物酿之得甘，炙之得苦，唯淡也不可造；不可造，是文之真性灵也。浓者不复薄，甘者不复辛，唯淡也无不可造；无不可造，是文之真变态也。风值水而漪生，日薄山而岚出，虽有顾、吴（1），不能设色也，淡之至也。元亮（2）以之。东野、长江（3）欲以人力取淡，刻露之极，遂成寒瘦。香山（4）之率也，玉局（5）之放也，而一累于理，一累于学，故皆望岫焉而却，其才非不至也，非淡之本色也。
注（1）：顾（恺之）、吴（道子）
注（2）：陶渊明（元亮）
注（3）：孟郊（东野）、贾岛（长江）
注（4）：白居易（香山）
注（5）：苏轼（玉局--苏轼曾任“玉局观”提举，故得 “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