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Doodle Workshop Chapter 6
周六下午五点，小米和父母带着小煜，一起去了梗米在郊外的住所。
这是一栋坐落在一个静谧的高档小区里的独立房，按北京人的习惯叫别墅。 小区里所有的房子几乎都是这种独家独院的别墅。 房主们自然是非富即贵。 梗米住的房，名义上是九段和梗米共租的。 她说过，他们是住在富人区中的穷打工仔们。 他们的房子特别好认，只要向小区门口看院门的，或小区里扫地的，或偶尔能碰上的遛狗散步的，或小区管理处打听 “涂鸦小子的画廊”，他们都会马上告诉你怎么走：“ 从这里 …… 左拐 …… 看见 …… 再右拐 ……，只要您看见那处花里胡哨的小楼，就到了。”
梗米在一次闲聊时说过，她叔叔带着他一家来玩时，特意嘱咐自家还在上大学的孩子，千万不许搞美术（“ 感谢上帝，堂弟不是学美术的！对美术一点兴趣没有。” ）。 搞美术的，只会 “破坏市容”。 叔叔对九段早年间整日在外瞎涂胡抹，险些成为不良少年，迄今心有余悸。 所以，对搞美术的，基本是一棒子打死 — “一帮子不遵纪守法的东西”。 所以，叔叔不明白： 九段和梗米使了什么手段，竟连小区管理处都能同意他们将房子的外表随意涂抹。 邻居们没人 …… 上告他们？
“ 上告谁？ 我们一点附加结构都没有加。 房子没有增高一寸。 地底下没有深挖半寸。地基没有扩大半毫米。 没有 ‘违章建筑’，拿什么告？ ”
梗米告诉她叔叔，他们的房子表面上花花绿绿，可是不叫随意涂抹。 选色、图案、装饰花边等等，都是经过精心的设计，要使自家的建筑物融合于四周的环境，又要让四周的环境衬托出自家房子的别致。 “ 您从这个角度看，那道山墙是不是一个舞台背景，是不是衬托出那株日本红枫的婀娜多姿。那株红枫像不像一位翩翩起舞的日本艺伎？”
“ 艺妓？ 是妓女吗？” 叔叔问。
“ 叔，是单立人的那个 ‘伎’。 是卖艺不卖身的那种 ‘伎人’。” 梗米耐心地说。
“ 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雅了？ 还 ‘ E NUO DUO ZI ’ ？ 怎么写？”
“ 边儿去。 知不知道 ‘鹦鹉学舌’ 怎么写？”
“ YING WU多难写呀。 我用键盘打。” 堂弟面带讽刺的微笑，说。
梗米在办公室里提起这件事，自嘲自己跟着爱装逼的人生活的时间长了，自己也开始装逼了。 小米没有明白这又是什么 “梗”。 直到梗米告诉她，她的堂弟是 “他们那个米家” 三代人中间，出的第一位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 我家上两代基本上都是工人，或市政工作人员。 文化程度普遍不高。 我叔叔只上过大专。我又没上过大学。 所以，我堂弟觉得我会用 ‘婀娜多姿’ 这个词，很小资，很装逼。 这个词从我嘴里说出，可不就是 ‘鹦鹉学舌’ 吗？ 而且，我叔叔老是嘴上说，不喜见搞美术的。 我堂弟就蹬鼻子上脸了。 小兔崽子，学会踩祸人了。 也不想想，他将来毕业后，保不齐还要搞我家小星星的关系就业呢。 嗨，现在的这些孩子们都不知道怎么想的。”
两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坐在自己的工作站里，手捧咖啡杯，突然都觉得自己仿佛与二十岁的大学生们，隔了一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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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对梗米的房址很熟悉。 她来过不止一次两次。 她被鬼谷子忽悠进 “赌逗车间” 后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帮助公司从这里搬到一个真正的办公楼里。 “赌逗车间” 像许多国外的起步公司一样，是在某人的车库里起步的。 不过这个 “车库” 是某人的，未经装修的，未来的 “豪华” 别墅。 她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梗米为她保留的一个停车位。
当米兰妈听到他们也被邀请时，开始有些犹豫。 虽然，她喜欢和米兰的同事们和朋友们，偶尔地在一起玩玩，重拾自己已逝的青春，可是，自家老公近来性情又开始有些乖戾。 她不愿将老公一人留在家中，自己出去玩。 如此一来，她也玩不痛快。
米兰爸近来的坏脾气还是由于，小煜成为鬼祠宫的小太郎，这一事而引起的。 此次，女儿米兰又一次不听话地坚持要带孩子去那个鬼地方。 结果，母子俩回来后，身体和情绪都有不适。 尤其是小孩子。 从小煜回到身边后，他又开始抱怨对 “鬼沟来的那位” 的不满。 他是退休不久的军队机关干部。 政治上仍然十分讲究原则性。 对鬼沟那里的愚民们一直保持不同意见：“ 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如今还有人胆敢搞小朝廷？” 他很不待见鬼谷太郎，常说：“ 日本人的名字，封建家庭背景，西方化教育，政治思想落后，生活习惯落后 …… ”
那一年，在家里为她操办的二十七岁生日晚餐会上，米兰带进一位从未见过面的男士。 当她突然宣布此人是 “自己的亲爱的” 后，米兰爸表现的很异常。 他平日里是一个理性的人。 心里再有事，表面上仍然能保持平静。 此次，女儿的突然宣布，让他很尴尬。 他没有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几句话后，甩手离席。 离开前说道，不想再见到米兰和她所谓的 “亲爱的”。 他没有和鬼谷太郎握手，连正眼都没有看上一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 “女婿？” 他的心情真是糟透了。
那一年，他离法定的退休年龄还有四年。 本来计划在退休前，再争取进一步。 就像所有的官僚们一样，他正处于一个尴尬的年龄层上，任何不谨慎的一步，都可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包括自己子女的婚姻。 中国的官场场景昏暗，官僚们挣生活不容易。 军队机关中亦如此。
女儿米兰是 “红三代”。 她美丽、活泼、聪明、懂事，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 父母两边的家中上两代人，为她的前程和婚姻铺平了一条光明大道。 她值得，也应得更好的对象。
米兰爸本人就是军队的干部子弟，就是常被称为 “红二代” 的那种人。 而且是军队里的 “红二代” 。 在他求偶的年代里，他们的婚姻都是极讲究 “门当户对” 的。首选的是，两方家长最好都是在职干部，最好都是军官，最好级别相差不是太远。 就是说，如果一方是师级，另一方不能低于副师级。 如果另一方是 “地方干部”，那么不能低于一个地区市的市级。 这里讲究的是 “根正苗红”。 从这一点出发，鬼祠宫就会被米兰父母的两边家族的 “老革命” 们否定。
那个年代，驻北京的军队大机关里的干部子女们在求偶时，还寻求对方也是北京人。 就是说，如果己方因为种种原因，正在外地上学或工作，但本人一定要有能恢复北京户籍，或调回北京工作的可能性。 他们择偶时，除了要 “门当户对”， 还要看对方是否也有北京人的背景。 所以，也有不少的地方上的干部子女们下嫁北京市籍贯的有志平民青年们。 这里讲究的是 “思想共鸣”。 鬼沟那旮旯出来的乡下人，能和北京籍的女子有什么样的共鸣？
当然，人品相貌也是有讲究的。 干部子女嫁娶时，都特别讲究 “男才女貌，气质相投”。 那个年代，也有不少下嫁的老姑娘，倒插门的凤凰男。 就 “凤凰男” 而言，这种人一定是，要么品学兼优，要么才高八斗，要么相貌堂堂。 或者几条都符合。 鬼祠宫的 “土太子” 即称不上是相貌堂堂，也没人知道他是否真是品学兼优，才高八斗。
“门不当户不对”、“无思想共鸣”、“不修边幅”、“唯唯诺诺”。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婿，从各方面看，都不符合米兰爸心中的择婿标准。 但是真正让他情绪失控的，还是那时积攒成疾的心理压力。 假如，当时突然出现的女婿是郑炜，情景可能大不相同。 不幸的是世上没有 “假如”。
一年后，米兰宣布了她的离婚。 爸爸是在当晚第一个安慰她的人。 那时的米兰已经怀孕三四周，她流着泪奔回了温暖的家中。 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她的离婚，使父母有一种明珠失而复得的宽慰。 父女两人之间，一年以来的恩恩怨怨，在她的眼泪中灰飞烟灭。
小煜的出世给米家带来了无比的欢乐。 米兰的父母抱到了第一个孙子，因为小煜姓 “米”，是米家的孙子。 米兰的祖父母抱到了第一个重孙子，因为小煜姓 “米”，是米家的重孙子。 看着孩子可爱的小脸，米兰爸爸的心神似乎从黑暗中解放了出来。 他不再为自己的仕途愁闷，不再为上面交下来的工作着急。 一到法定的退休年龄，他干脆利落地办理了退休手续，一天都不想再多干。 他心甘情愿地在家中带孙子，养孙子。 一天不见着小煜，不听到小煜的奶音，他会觉得没吃饱，没睡好。
小煜周岁生日的派对，米兰爸也去了。 他当时碍着自己的尊严，没有直接向鬼谷太郎表示谢意或歉意，或任何其它的意思。 在他看来，没有必要感谢一度的女婿，没有必要向一度的女婿道歉。 虽然他心里头，对自己两年多前的那次在小辈们面前的失态，感到不好意思。但也只是感到丢脸。 不过在那次派对上，他默默地原谅了鬼谷太郎。 此人虽说不很符合自家的择婿标准，倒也还算是才高八斗。 关键是，此人讲道理，没有再过多地纠缠女儿。 那时，他当然不知道，米兰后来会丢掉自己的铁饭碗，加入一个起步公司。 而且，做蛊者竟然是他以为已经原谅了的鬼谷太郎。
他不知道，米兰也没料到。 因为他们当时眼中只看到了懂事的郑炜。
当米兰在妈妈的支持下，加入了 “赌逗车间” 后，爸爸很有些 “气急败坏”。 他觉得这是在胡闹。 尤其是在听到，女儿要去的 “野” 公司的创业人之一，是 “假倭寇” 前女婿，姓 “鬼” 的那小子。 “ 可是，她爹，郑炜不是最大的头儿吗？ 他能看护咱家丫头。”
理智告诉他，他也年轻过。 年轻时，也想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只是，他没有赶上好时机。 也没有现在这些孩子们的勇气。 所以，他一生都很中庸， 都有些失落，有些怀才不遇。 虽然他并不后悔自己的职业选择。 所以，如果女儿想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他不会阻拦。
人是有情感的。 情感上说， 女儿的决定使他深深地感到失忘。 女儿有事不再征求自己的意见，不再争取自己的赞助和赞同，而是隐瞒。 他觉得自己是被她们母女两人玩弄了。 他被踢出了她们的生活圈子。 而那个圈子，如今却包括进了自己不喜欢的前 “女婿”，鬼沟里出来的那个臭小子。 他失去了女儿。 那小子却得到了女儿。 他被打败了。
当他听到夫人说：“ 周末，你和我们一起去梗米那里吃烧烤，好不好？ 出去看看，别人是怎么生活的？ ” 他一下子想到了鬼沟出来的那个小子。 他的情绪又开始 “糟透了”。
米兰安慰他：“ 爸爸，你知道我有多么感谢您对我的支持吗？ 第一，您没有阻拦我辞职；（ “ 你是先斩后奏！ 我能拦得住吗？” ） 第二，您帮我带孩子，支持我干事业；（ “ 我退休就是为了这个孩子。 我怕你们给带歪了！” ）第三，您在为国家扶助一个未来的栋梁之才。 你是一位伟大的父亲！”
“ 别给我带高帽子！ 就你嘴甜会哄人。我，一个国家的退休干部，用不着你做思想工作。 ”
米兰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此次，又掺合进了鬼祠宫的乌七八糟。 连心肝小煜也搭进去了。 米兰爸爸觉得对鬼祠宫有些忍无可忍：“ 我虽然退休了，但始终忠于党和国家。 怎么能和这种封建落后势力搅合在一起？ 你们就不能与黑暗划清界限吗？”
“ 爸，我们的策略，就是一步一步地渗透，最后解放鬼沟。 等桂泰叔接手了鬼祠宫，他要大张旗鼓地施行改革。 等到小煜接班时，鬼祠宫应该是非常现代化了。 是人工智能化了。 解放鬼祠宫，保证比解放台湾要容易。”
话虽然说得好听，实施起来恐怕更加不容易。 起码，台湾人民的意识是现代化的，政治制度也不是封建式的。 不过，一生为大国干部的米兰爸，在任何时候都不会为岛民们唱赞歌。 他嚷嚷道： “ 只要没有鬼沟出来的那个小子，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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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事先从米兰那里得知，她父母都接受了邀请，而且一定出席周六傍晚的派对， 瞿晓醒决定调出自己帐下能与米兰爸抗衡的大将 — “风险投资家” 大咖爷。 大咖爷不是政治上一贯正确之人，却是一位出色的表演艺术家。 虽然他如今与舞台和屏幕再无搭界，多年来养成的表演习惯，却早已成为他自身的一部分。 他只是将整个社会视为自己的表演舞台而已。
小米等同事们都爱嘻损瞿晓醒，是一个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的油条。 他的这点小本事，虽然被大咖爷严格训练过，但相比之下仍然是 “小巫见大巫”。 徒弟的功夫远不如师夫的。 瞿晓醒很能装逼，却永远只是装逼。 他达不到他师父那种真亦伪、伪亦真的表演高度。 在北京的各式各样的交际圈圈中，能达到那种高度的，怕是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
如今的瞿晓醒到底还是多喝了几年墨水的人了，待人处世的本事见长。 也越发看重自己有幸遇到的这位 “表演艺术家”。 大咖爷是各种派对中都非常受欢迎的人，几乎没有什么人与他合不来。 比如，面对思想开明又对投资极有兴趣的米兰妈时，他是一位资深的、诚心诚意的投资顾问。 面对严肃的马列主义退休干部米兰爸时，他又会是一位虚心的、实意探讨社会问题的革命同志。 他们是同一辈人，生长于同一时代，有过类似的社会经历。 所以，他们对社会问题和国内国际形势有更多的共同认识。
可以说，大咖爷这种人是 “八面玲珑” 的人。 “八面玲珑” 不应该是单纯的贬义词。 一个社会的运转总需要一些润滑剂。 大咖爷这种 “八面玲珑” 的表演艺术家就是帮助当前社会运转的一种润滑剂。
大咖爷从演艺界隐退了至少有十年了。 十年中，他只做了一件事，就是认真地 “投资”。 世上最怕 “认真” 二字。 这十年来，咖爷认真地学习，认真地研究，认真地实践。 不急不躁，一步一个脚印。 他在风险投资上颇有心得。 当有人问起他的投资心得时，他多爱谈自己的失败，自己犯过的错误，很少提及自己的成功。 他特别强调，他不是科班出身的投资者。 他的这点心得，多数情况下，只能意会，不能明说。 他说，他只敢用自己的钱去做风险投资，不提议别人也与他一起冒风险。 作为中国的一个风险投资家，犹要懂得审时度势。 政治风云千变万化，一步不小心，就是万盘皆输。
他承认， 他有过 “空手套白狼” 的时候。 但他不齿提及他是怎么 “空手套白狼” 的。 他说，不是人人都有能够 “空手套到白狼” 的机会和能力。 他最重要的投资心得，如果有人有兴趣问起，是 “见好就收”。 人不可以太贪婪。 无论投资于何方，都要遵照 “知己知彼、稳扎稳打” 的原则。 按他的说法，老天爷总是公平的。 顾及你一次 “天时、地利、人和” 的机会，就不会再顾及你第二次。 他如今的投资公司是一个独立法人公司，小到了除了他本人之外，就只有几位秘书和助理。 没有董事，没有经理，没有部长。 他对待手下的秘书和助理像对待家人一样。
其中一位秘书是瞿晓醒。 他们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十年前，瞿晓醒正式拜师大咖爷，是为了学习 “表演”。 但徒弟学到最多的却是在三教九流中怎么应酬，在北京错综复杂的社会江河中怎么扑腾而不呛水。 大咖爷从来不教心爱的弟子怎么投资。 按他的话，风险投资是老子自己的兴趣和事业，不能强加于对此事毫无兴趣的儿子头上。 强迫一个有美术才华的孩子学他不喜欢玩的数字游戏，是暴殄天物。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大咖爷对瞿晓醒的父爱十年未变。 从十年前的某日，他硬收了这个演艺资质并不出色的弟子之后，他开始逐渐地视这个孩子为自己的义子，和柏拉图式的恋人。 他早已离婚。 前妻去了异国他乡。 而且一去不复返，和他彻底断了联系。 他们之间没有孩子的牵连。 离婚后的大咖爷，在这世上原本是无牵无挂，孤身一人。 人无论贫富，孤身一人时，都很孤独。 也会想有个牵挂。 大咖爷就渴望过有个牵挂。 仿佛只有这样，日子才会过得有意思。 如今他硬要将瞿晓醒作为自己的 “牵挂”。 所以，周六的烧烤派对，他是一定要出席的。
岁月流逝，咖爷已是白发苍苍，但是风度依存，睿智更盛。
米兰爸在酒精的影响下，感到与咖爷相见恨晚。 他似乎找到了一位失落多年的挚友。 他以为自己工作多年，见惯了办公室里的勾心斗角，能凭自己的直觉，分清敌友。 其实，他被大咖爷的表演给欺骗了。 咖爷这人，到了他这个年龄，既不会再做任何人的交心好友，也不会再做任何人的敌人。
“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请您二位加入我们每月一次的信息交流聚会。” 咖爷真诚地说。 他指着正在忙碌烧烤的瞿晓醒说：“ 那孩子的大伯是一位相当有影响力的文学批评家。 如今是一位非常有影响力的出版社的总编。 他大伯母是某央企公司的局级干部，懂政策，有实权。 那两位都还在岗。是我们每月聚会里固定的座上宾。 我们谈的问题都是当前大伙儿最关心的政策问题，社会问题，投资问题等等。 不知道，您能不能舍给我这个面子。”
米兰爸听到这些，想到：“这么重要的人脉，为什么米兰没有给我透露过？” 他总是潜意识地希望米兰能进入她曾经错过的央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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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on: April 16, 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