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府娘子们(23)・杜盟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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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鞭美少年之二・陶府娘子们

杜盟胜出

****** 详文如下 ******

         基本处理完河汉纵横会一事,尤其解决了逸辰内院的三女,曹蕾松了一口气。这口气一松,人就病倒了。与此同时,逸辰、来璋两院的仆人中也有人出现类似风寒的病状。班、明两位医师咬定是“流感”,必须隔离。

         “流感”、“手术” 等等这类的怪词是黽医们常挂在口里的名词。 咋一听,莫名其妙。 但时间长了,逸辰院的主仆们也习惯了。 因为曹娘子和先杜大娘子都信服黽医,但凡两位小郎君有个头疼脑热,逸辰院的虞二嬷嬷一定要叫人去思源庵找明医师。

         在得到陶府世子的允许后,老刘监督下人们将逸辰内院彻彻底底打扫干净,熏了艾草,熏了醋。 将其变成一个临时病院。 由虞二嬷嬷领人精心看护。

         处理府内外杂事自然都落到了陶大郎的肩上。对徐阿宝等人来说,是上天赋予的机会。他手下确有与河汉纵横会有牵连的一个执事。不幸,是一个从徐家疃过来投亲靠友的徐姓人,阿肥家的三小子。阿宝平日对 “叔肥” 多有照顾。此时明白他只是为情迷了心窍。

         徐叔肥靠着徐阿宝的提携,做了三等执事后,收入相当于九品吏的薪水。陶府的执事们因为是家仆,只有银钱收入,无职田和俸米。农忙时,这些人会像府兵们一样,定期去陶府田庄做农活,比如割麦子。

         一年前陶五郎成婚。徐叔肥对玉沁园中随杜五娘子入府的陪嫁丫鬟一见钟情。很快两人感情发展到了难舍难分。两人本计划等那女子被外放脱奴籍后即成婚。不幸,那丫头的名字在河汉纵横会的腊月名单上。叔肥是乡下出来的年轻人。手里有九品吏的零花钱,家里又不用他贴补,竟然产生“挺阔气”的错觉。他经常给女方零花钱。女方用来交了会费。男方为了爱,利用手中的便利,帮助毒嬷嬷等人出过两次府。

         徐阿宝为难是否将叔肥交与王总管处理。此时的陶府里管各院人手调配的王总管,为了自保,表现得非常“清廉公正”。他,王某,定将“秉公办事”。

         徐阿宝找到大郎君。两人又是用东夷话一通商谈。陶大郎,曾经的徐沆,对徐家疃的徐氏一族至情至深。他称阿宝“哥哥”,视阿宝为哥哥。哥哥所求之事,大郎必要考虑。

         大郎问道:“假如先送三肥回徐家疃,去徐姥爷的庄子上做两年佃农。等到女子脱奴了,再送去完婚,可否?” 三肥就是叔肥。阿肥家有伯、仲、叔、季、少,五个胖小子。

         “嗨,” 阿宝叹口气说:“当年,就是因为他怕向他阿爷一样,面向黄土背朝天一辈子,三肥才跑来投奔的我。阿肥娘子再三嘱咐要善待三小子。这一晃十年,三肥怕是在陶府舒服惯了。” 他又嗨了一声说:“这都是命。”

         “啥命?教不严,师之惰。你是做过学塾先生的人,怎么连这个也忘了?”

         “不是忘了,是下不去手。虎毒不食子。”

         “越发不像话了。三肥是虎子吗?一入家仆便为犬。”

         “甭管是虎还是犬,阿沆,你得帮帮阿肥的三子。不能让他去种田。”

         “不去种田也得回沂州。陶府留不住他,老哥。”

         “那么,那丫头怎么办?这不是在棒打鸳鸯吗?”

         “要真是有缘人,等那女子脱了奴籍,送她去沂州。要不 ,容我问问阿蕾的意思?”

         阿宝始终错误地认为自己是陶大郎徐沆的人。王总管是大夫人的人。因为大夫人赋予曹蕾有权摄力的玉令牒,王总管自然就成为曹蕾的手下。大郎提醒他,正因为有大夫人的令牒,曹蕾代表着大夫人行事。徐叔肥一事,曹蕾手握生杀大权。

         既然大郎愿意帮助沟通,徐阿宝求之不得:“行!行!阿沆,不,大郎君,就靠你了。”

         大郎也不想清查陶府府兵营。 他尤其不愿也不能触动麾下十二个正副都头。这十二个人可    被称为“十二金刚”。年轻力壮正当年。对大郎唯命是从。他们都是近几年来才被提拔起来的精壮武人。

         按本朝制,只有亲王和郡王才可拥有一定数量的“府兵”。勋爵公侯们亦可拥有自家的“护邸卫士”。 英国公得以赐“府”,是因为平骧长公主是女亲王。所以,英国公府作为“府”,可以堂而皇之地拥有亲王才配有的“府兵”。 而且是校尉、兵卒统共六百名额的半私家军队。六百人的姓名、职业、官衔要在兵部登录。

         做府兵与贵族子弟们去殿前禁军三班奉职有些类似。虽然十分不易得到提升,好在工作稳定。没有什么志向的人,可以衣食无忧地、安安稳稳地做满二十年的卒子。勤俭些的府卒们,可以在退伍时积攒上百十两银。主公府还出面在兵部开出免徭役文告。有了这个文告,从此本人不用再出徭役。守着家中的几亩良田,老婆孩子热床头。花好月圆,岁月静好。

         都头们略有不同。正副都头都会有个武散官 “XX校尉” 或 “XX副尉”的称号,正九品到从八品不等。 相当于赤县、重县的县尉。不但在兵部有记录,就是在吏部也有记录。 真有人愿意退伍时,带着主公的举荐信去吏部报到,容易得到吏部的委任。稳稳地做个县尉是没得跑。很少有胳膊腿健全的人做到了府兵都头以上,自愿退伍。除非有人情愿摒弃一切,一匹马一把剑去浪迹江湖。

         陶府的府兵营里,年前还就出了这么一位自愿辞职的从七品校尉。 他是逸辰院主妇的跟班侍卫。受惠与逸辰院多年,奉职算是尽心竭力。

         冬月初,当杜大娘子鲜少能下地走动后,府兵校尉找到世子陶大郎,坦诚相告:“少主,在下对逸辰院的大娘子迷恋多年。 早几年,正是因为迷恋她,在下自毁前程。是求了少主帮忙,才宁可降职,做了府兵校尉。如今,大娘子病入膏肓,在下却不能为她做任何事。 在下的这颗心死了。从此将浪迹天涯,永不回京。”

         他说得还真是实话。 放在普通人,见外人觊觎自己的夫人,肯定怒不可遏。陶大郎不是普通人。 他呵呵一笑说:“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

         他给了那人半打金叶子和五十两碎银,一匹好马,送他离去。那人走之前又说:“少主,一人做事一人当。将来东窗事发,千万不要牵连他人。”

         他说的东窗事发,就是子夜后,车送杜大娘子违禁夜行去城西南的地下悯教堂。 要被牵连的府里、府外人,可不少。大郎心里明白那人有难言之隐。他安慰说:“我知你,懂你。不过,你一人怕是担当不起全部。我定会善待你心中之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你不食言而肥,我定不追究他人。 你、我,从此各行一方。”

         这位府兵校尉原是殿前侍卫。燕蓟王入主东宫时,被派去做东宫侍卫。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东宫花园里,遇上了陶杜大娘子。 两人面对面,眼对眼地交谈甚欢。 谁说武人不读书? 他单方面的一见钟情。求了自己当时的顶头上司,东宫侍读郎陶沆,将他降职到陶府,做了逸辰院的侍卫。

         有一次,太子和陶大郎龟速手谈时,曾感叹过那人飞蛾扑火般的单相思。 谁说男人不八卦?陶大郎当然不敢当着太子的面,说出类似 “要不是为了保护杜家女子们的名声” 的话。他心里是诚心诚意地宁可将杜茈让给那位痴情人。陶大郎,不是没有想过、试过休妻,是为了陶杜两家的联盟,一直忍隐。

         太子是在隐喻自己的单相思。他没有那人的胆量。于他,江山更重要。

         陶杜大娘子杜茈是个人物。 她想做圣女,是真心实意地献身。 她明白府兵校尉对她的单相思。尽管利用他无数次,却从没有做出过任何越轨的事。府兵校尉更是个人物,明明知道被利用,却除了所爱之人外,对其他的莺莺燕燕都不能放在心里。他是杜大娘子的忠实的走狗。

         大郎再三考虑是否将遇到的困局,推到那位走江湖的前府兵校尉身上。执事厢房的事,他多少有些无能为力。但阿肥的三子,他确实也得帮一把。

         这日,天气甚好。 曹蕾的病已见好。 大郎踱步入逸辰内院。

         逸辰内院,人走楼空。 除了被曹蕾一再要求封闭的茶室外,再也难以找到一丝杜大娘子留下的迹象。 甚至她生前喜欢的一株腊梅,也被砍到,只留下老根。

         大郎来时,曹蕾正打算去茶室探究一二。 她总是不解霍皇后为什么宽容杜大娘子。大郎问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查看?你到底在查什么?”

         曹蕾脸红了,说:“夫君,我一直不好意思明着说,心里却对皇后有疑问。我不认为皇后不知道杜大娘子是悯教徒。”

         “她当然知道。”

         “那么,霍党为什么一直没有拿悯教徒说事?” 曹蕾问道。

         “阿蕾,你不是不喜欢过问朝廷政治吗?这件事,你也不必多问。 许多人做许多事,实在出于无奈。”

         “夫君,你是说,霍皇后作为‘感业寺佛系’的领袖,做出的许多事是出于无奈?”

         “不仅她是,国子监大祭酒是,霍党中很多人是,杜盟中也有很多人是。”

         大郎停顿一下后,小声说道:“就连咱们府上,也有许多人做事匪夷所思。可又不得不那么做。”

         “咱们府上?谁?你指 ……” 大郎打断她说:“你心里明白就好,不要明说。”

         “我?”曹蕾委屈地说道:“我什么也不明白,夫君—!再说,你怎能知道我明白什么,不明白什么?”

         大郎看着病后,脸色苍白的爱妾,温和地说道:“阿蕾,你只要明白一件事,大夫人虽然给了你权摄府内的权力,但她最忌讳仗势欺人,越权行事。你要理智地‘使用’你得到的权力。不可盲目地‘利用’权力。比如,她给了你权令,驭凰营可在必要时,与世子商量换防府兵营。你如果没有仔细考虑其中的细节,盲目下令换防,你就是利用了权力而越权行事。这么说吧,英国公府享受亲王待遇,可拥有六百名府兵。但是,大夫人作为国公的女眷,却无权直接调用自己的亲兵换掉英国公府的府兵。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吗?”

         曹蕾豁然清醒。英国公府的府兵的最高统帅是英国公。当国公爷不在府上时,府兵的最高统帅是世子。大夫人根本无权调动英国公府的府兵。可以想象,大夫人给她的信,实则是在查看她能否清醒地“使用”却不“利用”手中的权力。

         想到这里,曹蕾感到后背冒冷汗。当时,如果不是因为夫君生病,自己也许真会昏头做出令夫君尴尬的蠢事。吃一堑长一智。以后遇事还是要再三考虑。

         “夫君,我心里仍然糊涂。近来感觉很累。请夫君代我照顾执事厢房的清查,可否?”

         “甚好。不过,你需要召开一个紫光堂晨会。”大郎笑着说。

         “善。明日正是十五。”

         二月中旬后,陶府又一次趋于平静。世子管外,曹娘子管内。两人配合,将一个陶府打理得完璧无缺。当消息传到在金鹰王府躲清凉的大夫人耳里,大夫人满意地问道:“苏嬷嬷,这算不算慧眼识珠,伯乐相马?”

         但好日子并不长。因为自二月底起,后宫连连出事。

         到了二月底,宫中传来圣上独宠多年的贵妃有恙。三月中,贵妃薨。晤德帝完全不顾礼制,下旨缀朝七日。京城缟素四十九天。朝中大臣们议论纷纷。帝为了避免聒噪,躲入“东庆宫”。东庆宫被称为云中仙境。不但宫墙高大,其中一处“金逦阁”更是高耸入云。费时、费力、费钱地建筑了七年之久。据说,是为了 “金屋藏娇”。

         为了避免朝事,躲进东庆宫。这是错上加错。朝中大臣们连连上谏,批评声不断。缀朝七日之后,圣上竟然称身体有恙,由太子全面监国。

         到了四月中旬,京城里的气温骤然升高,异常干热。北方诸地开始出现旱灾。没想到从六月初开始,南方大雨连绵,闹起水灾。入了七月,西北地区开始闹大面积的蝗灾。京城里谣言四起,人心惶惶。老百姓们也意识到了恶兆,开始屯粮屯秣。物价不断上涨。

         正当太子在老臣们的辅导下,有条不紊地处理一件又一件的国事时,六月中旬,宫里传来霍皇后有恙的消息。

         她这病有些蹊跷。 病气初起时,御医们诊断并无大碍。 十天后果然见好转。 又五天后,病情突然急转直下。不出三日竟撒手人寰。 从起病到薨不过十八天。

         皇后的葬礼规格必须高于贵妃。晤德帝又是有违礼制地下旨,一切从俭。朝中老臣们一片哗然。

         这是一个背运的年头。钦天监在年初测出凶兆,不无道理。北方旱灾、南方水灾、西北蝗灾。天灾一桩又一桩。后宫也不断出事。天灾人祸,国库的财政开始吃紧。到了要办理皇后的葬礼时,内侍省禀报,内库亏缺,若无它法,必须向国库借贷方可办理出一个符合礼制的葬礼。“先前因为贵妃丧葬一事,已经是拆了东墙补西墙。”

         太子万万没想到,内库会给自己出这种难题。他下令内侍省再想办法解决一时的亏空。“皇后葬礼一事,马虎不得!” 内侍省最后禀报,内库实在是捉襟见肘。为了办理霍皇后的葬礼,不得不挪用尚未出嫁的几位公主的备用嫁妆。包括婚事已被拖了两年的安平公主的嫁妆。 安平和七郎自然都不高兴。但是,“为了太子最后的一博”,他们也忍了。

         陶七郎找机会进入东庆宫面圣,哭诉自己的委屈。他叽里哇啦地将内库亏空一事,委婉地转达上听。 据说,晤德帝戏说道:“静观其变。亏不了你的,小七。来,来,给我奏一遍《金鹰骑士破阵曲》。” 那首曲子是圣上某年做寿时,陶七郎特意献上的生辰礼物之一。

         坊间谣传陶七郎是晤德帝的私生子,就是因为他总能得到特殊恩待。

         晤德帝朝代,“国富民强”。皇家内库却被帝挥霍得几乎缸空见底。坊间的盗墓贼们,从贵妃下葬的那天起,就已经开始惦记她的陪葬品。

         皇后是佛教徒。 从佛教的角度,四十九天的佛法水陆大斋会似乎是必备。 可是佛教并非国教,皇后的葬礼必须按朝廷礼制办理。于是,礼部内部首先出现了分歧。

         最后,太子决定就是借钱,也要为“国妣”办好葬礼:辍朝五日。四十九日的佛法水陆大斋。“国丧”三个月。这国丧三个月怎么看都比京城缟素四十九天的规格要高。这三个月内,后宫以斋食为主。每十日可有一次荤食酒醴。 全国七品(含)以上官员家中不许办喜宴。不许有歌舞娱乐。节日里不许张灯结彩。民间不许有歌舞娱乐。不许张灯结彩。勾栏妓馆也不许点红灯笼。官员上朝,衣冠上均需要外罩黑纱。意思就是紫袍变深紫,红袍变暗红,绿袍变墨绿。无论贵贱,女子们不许施脂粉,着装要素色。包括那些歌舞艺伎。

         这一系列的不许这个那个,无非就是要公开显示皇后才是真正的国母。

         圣上速速批准了太子与众位礼部阁老们商量后呈上的葬礼奏劄。却留中不发那张请求大赦的特别奏劄。他的意思很明确。贵妃薨后,朕本想要大赦天下,尔等反对。说是无先例。 如今轮到皇后,既然有了“国丧”,大赦一事可以放放。 留中不发,不是不发,时机未到。

         朝中自然又是吵吵闹闹。有人趁机挑动太学生们午门静坐:“先皇后爱民如子。大赦天下是先皇后的遗愿。请太子再次呈请陛下,下旨大赦天下,以慰天下之人。”

         有人甚至开始散布东宫无能,储君将不为君。

         太子无奈,只得再次出面奏请。晤德帝震怒。区区太学生也想教朕怎么治天下?他将一腔怒气发泄在太子身上,大骂他软弱无能。 帝下旨斩杀挑头闹事的几个太学生。太子出面斡旋,将几个挑头的先押解在牢。待谳。

         再说陶府大夫人。在金鹰王府躲了几个月的清闲,待到霍皇后病情急转而下之时,她急急回府。对她来说,杜盟此次必须赢。储君必须早晚为君。

         平骧长公主坐镇英国公府。英国公府成为东宫和东庆宫之间的秘密联络站。因为有皇宫和静沁园之间的地下通道,还有晤德帝的“私生子”陶七郎。小七身上一块特殊腰牌,进出东庆宫无阻碍。

         也许她事先得到了什么启示,大夫人竟然同意陶大郎扶正曹蕾。扶正小妾并非办喜事。不用对外大张旗鼓。因为是英国公世子的续室,一定要上表朝廷。太子监国。 曹蕾上位。

         早先,钦天监曾偷派人去过金鹰王府,通告过正在躲清闲的平骧长公主:东宫紫薇星高照。

         接近年底时,晤德帝果然宣布退位。太子监国九个月中,对付了一系列的天灾人祸,民心所向,威望如日中天。

         一个新的纪年为 “隆兴”。

         隆兴元年,帝践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赦天下。那些太学生们在牢里也受了几个月的罪,足以惩戒。被全数释放。为了交换他们的实罪无定谳释放,国子监霍大祭酒致仕隐退。隆兴帝启用一位从未参加过党派之争的名儒,为国子监大祭酒。 为了安慰太上皇,帝下旨凡是参加过午门静坐的太学生们,统统被开除太学学籍。二十年内不许参加科举。

         私底下,隆兴帝下密旨:彻查午门静坐的背后挑唆人。虽然人人心知肚明答案,但这事必须做到有根有据,方可以定谳。

         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帝登基,杜盟抬头。隆兴帝将中书省的中书宰相和右宰相迅速换成了自己喜欢的人。将老丈人杜侍郎冠以太傅之荣誉。将姑父陶国公请回京,担任枢密院使、中书同平章事。东西两府从此竟然出现了少见的和谐。

         半年不到,朝中的墙头草们看清了形式。 开始颇为勤快地拜访杜太傅“府”。 太傅,正一品。 其宅邸可被称为“府”。 可能是因为谨慎惯了,即便嫡女终于熬成了皇后,杜太傅仍然是唯唯诺诺的卑谦。后来,干脆从女婿手里讨了个清闲的活,挂名外史馆的 “大主编”。

         隆兴帝知自己面临“守业更比创业难”的局势。要守住祖宗留下的疆土和家业,其中重要的一条,就是从朝廷里清除“国家蛀虫”。

         很快连京城中的百姓们也看明白了,所谓清除国家蛀虫,其实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霍党大厦轰然倒塌。 细数被罢官、抄家、流放、女眷入奴籍的前官员们,绝大多数与霍党有瓜葛。 作为霍党核心的霍皇后一族,面临秋后算账。

         当年为了拉拢文臣们的支持,晤德帝立霍姓女子为继皇后。 善待其兄弟们。霍长兄成为后来德高望重的霍大祭酒。她的两个弟弟也各自得到朝中高位官品。其中一位一度成为中书右宰相。

         隆兴二年,以午门静坐一案为契机,不可避免地牵涉出了两位霍弟及其同党。 两人同时被定谳为贪贿腐败、草菅人命。其中一人有辅助逆反之罪。 两人以及子孙们被褫夺一切官品。 两人及其几个儿子被判斩刑。京中和郡望两地的财产被抄家充公。孙女们收入掖庭。余党和家眷被重判流放三千里。

         无论公正不公正,老百姓们最津津乐道的还是在霍家两兄弟的宅邸里被抄出的黄金、白银、古董、古玩、古籍和各类珠宝。据宫中传出的流言,光是这两处宅邸的查抄品,算下来足够可以为先霍皇后办理两次葬礼。

         有野史说,晤德帝让位时,有个条件是要太子将皇妹安平公主的嫁妆立刻找回来:“勿过五月五!” 野史不能全信,也不能全不信。内库很快得到充实是事实。

         隆兴二年上元节后,曹蕾得到了她 “睿夫人” 的诰命。

         隆兴二年端午这日,霍家兄妹姐弟四人中,唯一孤独地活在世间的是位耄耋老人,前国子监大祭酒。老人对暗无天日的朝政心灰意冷。就在端午这一日,投江自裁。

****** FIN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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