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Doodle Workshop Chapter 12
九月三十日，国庆长假之前，公司召开了一个全员大会。 凡是还没有被批准提前休假的人员都被要求出席。 有一位早定了当天下午动车票的员工，也自愿跑到公司开会。 坊间传说，公司要在这个会议上宣布一项重要决定。 在多数人的心中，一定是关于 “鬼谷太郎风水奇缘记” 的决定。
到了九点半，政委看看人几乎到齐了； 咖啡甜点也吃喝得差不多了；他宣布正式开会。 先是提了一下公司上半年的效益，接着宣布了第一条爆炸性消息，当然是与大伙儿关心的项目有关。
久久未定的 “鬼谷太郎风水奇缘记” 项目被彻底取消了。 大伙儿看了看台上面无太多表情的鬼谷子。 他低着头，上眼皮搭下，似乎在读手中的一份材料。
反而，公司立了一个新的项目叫 “南溪渚札记”。 这个项目将要承包给一个特别的工作室，叫 “南溪渚工作室”。 政委强调说：“ 项目 ‘南溪渚札记’ 不再是 MANGA， 而是 ANIME。 因为我们现有的团队暂时没有主制 ANIME 的能力，所以这个项目现在定为一个外包项目。”
意思说，可怜的鬼谷太郎，他等待了三年的个人项目，到底还是被彻底埋葬了。 年初搞来的赞助，也没能赈救这个项目。 从此，再也没有人会在醉眼朦胧中听到 “我的 MANGA” 这一类的哀叹了。 “南溪渚札记” 将是一部科技少女神侦探的动漫故事。 将由 “南溪渚工作室” 出品，由 “赌逗车间” 监制和发行。 “赌逗车间” 是一个网络漫画出版平台，现在已经有令人意想不到的超过五百万的付费读者。 如果这个数据是实在的，还真的是有点出人意外。 估计等到 “南溪渚札记” 搞出来之后，就会直接采用 streaming “网流媒体”，出版发行。 到时候，流量可能还会增大。
对外包 “南溪渚札记” ，没有人没觉得很惊讶。 目前，他们网站上的故事大部分是由独立工作室创作的。 他们不过是帮助出版发行，是个网媒网站。 就连打印版的期刊上的大部分故事，也是出自于众多的独立工作室。 令大伙儿略感惊讶的却是 ANIME 一词。
MANGA 是 “漫画” 的日语发音。 ANIME 则是动漫的日式表达方式。
听到是要搞 ANIME，听众中出现了一点骚动。 有几个人坐不住了。 他们早些时候一直就提议 “赌逗车间” 扩大业务，提供 FANSUB 日本动漫项目。 据说，艺术总监赌逗九段在第一时间给否定了。 他表示，坚决不再搞 FANSUB 这一类的灰色产业。 他是吃过亏的人，不想再犯类似的错误。 他说过，要搞动漫也要搞自己的动漫。 搞动漫的成本很高，“赌逗车间” 本身就是债台高筑的起步公司，一直没有经济力量开始动手搞动漫。 也许这两年来公司的经济情况有所好转，也许又有投资者看好 “赌逗车间” 这个品牌，使公司有底气进一步发展公司业务了。 有些懂行的人估计，这个项目先要花上几百万。 置于之后能否保底或有所收获，还是一个未知数。
大伙儿又一想，反正这个项目不是我的，赚不赚钱，好像不是我要操心的事。
政委说：“ 安静，同志们，安静！请允许我对新工作室做一些解释。 首先，‘南溪渚工作室’ 将是一个子公司性质的工作室。 行政上仍然属于 ‘赌逗车间’。 财政上却将要采用独立核算法。”
独立核算？ 与我有关吗？
还没等在座人员完全消化这一条，政委又宣布，“赌逗车间” 将收购一个起步 TECH 公司 叫 “新芽工作室”。 “新芽工作室” 已经拿下了几个专门为海内外著名的电子游戏，做 skin “假肤” 的合同。 有人嘀咕说：“ 前些日子好像在哪儿看到一条新闻，‘新芽’ 的一个游戏被 ‘腾讯’ 买下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 ‘新芽’ ？”
难道 “赌逗车间” 也想掺乎到游戏市场里？ 不知为什么，工龄长一些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瞄了瞄台上双肘交叉在胸前，目光似乎凝视远方某个虚渺目标的赌逗九段。
政委说：“ 这个工作室也是子公司性质。 行政上属于 ‘赌逗车间’， 财政上独立核算。 从明年开始，本公司的战略重点将是收购。 我们计划靠逐渐收购与我们当前的业务有关联的工作室，或与我们略有竞争的小公司，来扩大发展本公司的业务范围。”
也就是说，“赌逗车间” 将要疯狂扩大业务范围，开始疯狂 “膨胀”？ 在今后几年中，这个公司要从一个三十几人的普通网站发展为，多大？ “新芽” 本身就有几十号人 …… “赌逗车间” 怎么突然有钱了？ 大伙儿不解的眼光在台上的 “三巨头” 的脸上扫来扫去。 完全没有答案。 同样的冷峻，同样的狡黠，同样的摆姿。
它疯它的，似乎与我无关 …… 不对，也许有关。
两颗炸弹炸下来，几家忧愁几家乐。 首先，一个问题就是在座的这些老员工们的未来去向。 政委回答：“ 我们是在扩大业务范围，公司要发展壮大。 当然希望现有的员工仍然保持一贯勤恳的工作状态。 此次收购的 ‘新芽’ 的业务与我们当前的业务不相矛盾。 收购之后，游戏皮肤这项业务还要扩展，需要继续招人。 在座各位现在干什么，将来还是要干什么。”
有人问是否存在调入子公司，像 “南溪渚工作室” 或 “新芽工作室” 的可能性。 政委笑着说：“ 当然存在这种可能性 ……” 他看了一眼问话的人，笑着说：“ 可是，入新工作室，必须做好 996 的准备。 996，知道吧？ 每天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甚至到凌晨；一周六天，甚至七天，没有节假日。 你要扪心自问，你是否胜任漫长的工作时间，和巨大的工作压力？ 我要提醒大家，我们是习惯了 955 的人，那种工作量可能有些吃不消。” 可是大伙儿都知道，政委本人就是那种疯狂工作的人，好像那个 “我们” 不应该包括他。 他说：“ 另外，‘新芽’ 的工作性质与我们当前的很不同。 那个工作室雇人，基本上是雇编程员。 你去，可以。 但是要具有良好的编程技能。 ”
“ 如果是 996，有没有额外补偿？” 那人接着问。
“ 加入 ‘新芽’ 对现有的员工来说，不能称为平调。 如果你有意去，你必须通过一定的测试，主要是编程测试。 如果通过了，你的工资将可能得到一定的上升。 大约是现有的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左右的提升。 我前面反复提到了编程技能，就是说凡是通过技术测试者，在你情愿接受工作压力的情况下，将会按程序员的薪水起薪。 除此之外，不再有现金补偿。 996 不是一个法定的工作制。 但是对许多程序员来说，有时一天二十四小时根本不够用。 不知大家听没听说过，过去有些在硅谷工作的程序员，三十岁就退休了。 因为工作实在太幸苦。 ”
政委提高嗓门说：“ 我再强调一点，加入这两个新工作室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但是， 要求有拼搏精神，要能吃苦。而且”， 他放低声音说：“ 会失去等级排队 …..” 他知道这对多数人意味着什么。 他有亲身体会。 如果他现在回到曾工作过的律师事务所，他顶多只能从中级开始干。 如果他当时没有离开律师事务所，他有可能已经是高级律师，说不定还是一名 “初级合作伙伴” 了。 每个人都会对职业生涯有不同的追求。
在座的人的脸上出现了很微妙的表情变化。从开始的惊讶、兴奋和迷茫到沉思。 他们中间大部分人是女性。 多数是文科和美术生，对编程比较陌生，虽说对每日必用的电子画板能够做到信手拈来，可是无论软件硬件出点问题，他们也常常是一头雾水。 有些人已婚，甚至孩子已经上学，他们需要相夫教子的时间。 “赌逗车间” 付的基本工资在劳力市场上只算是中规中矩。 比如，一个项目总编，是管几个技术人员的工头，一个月的收入，杂七杂八地加在一起大约八千人民币。 如果项目做得好，一年还能多拿到额外的几万块钱的项目奖金，再加上每年的年底红包，平均下来怎么也是个万把块钱一个月。 八千听上去不多，但是公司的其它福利不错，起码每人手中的一部 iPhone 是公司配备的，每月的国内电话费和国内数据流量计划都是公司出钱。 还有家庭医疗保险。 但是，普通员工不享受股票期权，没有主人翁感。 靠工资生活的人，没有必要为公司拼死拼活地干活。 所以，有点工作经验的普通员工都很在乎 955 工作制，不到万不得已，很少有人自愿加班。 许多老员工，宁肯再打一份 “月光” 工，也不愿干 “加班白加” 这种事。 要想为自己大幅度的涨薪，那就是跳槽。
“赌逗车间” 也不提倡无故加班。助理们一个星期加班时间要是超过十个小时，负责监督出勤率的梗米，就要和项目总编一起查清原因，重新调整工作量。 项目总编们的加班都需要政委和九段的审批。这是为了控制企业的人工费支出。
虽然工资上调百分之十到十五听上去很吸引人，可是后继的 996 实在有些吓人。 一天两天可以熬，长年累月会累死人。 一提 “考试编程” ，就是在告诉你，你们这些文科生和美术生们基本不合格。 有个三四年工龄的人觉得，为了多挣个百分之十，跳到一个新部门去做菜鸟，真是没什么意思。 “ 还是留给年轻人吧。” 有一人嘀咕说。 那人新婚不久，年龄不到三十，却发出了未老先衰地哀叹。
这时，有一位三十出头的孩子妈问：“ 在现有员工中，会有多少人被调入 ‘南溪渚工作室’？ 像我，在校时学过动漫制作。 如果为了自己的职业生涯，我愿意承受 996 的压力，能否也有涨薪的机会？我说的是如果去 ‘南溪渚工作室’ 的话。”
政委回答：“ 现有公司成员中，除了小米暂时兼任工作室总经理外，大部分的人员要从外面招进。 我们公司缺乏制作动漫的经验。 公司正在与几家外地公司商谈收购的可能性。 也许，过一段时间会开始考虑内部调动的问题。 下面，请鬼谷子宣布一项新的福利。”
有新的福利？ 大伙儿安静了下来。
鬼谷子接过政委的话茬说：“ 就像政委提到的， ‘南溪渚工作室’ 目前的发展，还在商谈收购上，暂时不会考虑内部调整的问题。 我下面要谈的话题与组建和收购无关。 ”
“为了稳定和鼓励原有员工的工作积极性，董事会批准，在十月底，要为每位员工分配一万股的本公司股票期权。 每股的价格低于今天，九月三十日，市场价两个百分点，就是说如果市场价是十元一股，期权股是九元八毛。 期权期是六个月，不允许在内部转让。 这是一个一次性的福利。 公司为了方便大家，已与一个投资公司商定，由对方负责为我们的员工开启一个交易账户，如果你们还没有自己的交易账户户头的话。 并且，将来负责办理本公司股票期权的兑现。 具体怎么做，等你们拿到股票期权合同时，王鉴实同志会组织一次讲座，做解释。与此同时，希望大家抽空学一学什么是股票期权。 英文是 stock options 。”
王鉴实就是一年前雇到的 1003 号核心雇员 “心算法师”。 一个年近五十岁的专业财会人员。 他是财会部长，公司里继鬼谷子后的大账房先生。 他加入 “赌逗车间” 的时间比较晚。 来了却是核心成员。 不但工资高，有加入利润共享计划的选择权，还享受股票期权。 他，秃头肥腮大腹便便，人很和蔼，像个弥勒佛。 脑子却好使的不得了，心算速度比一般人打计算器还快。 不但快，还精准无错。 金融、财会、税收等知识无一不通。 唯一的缺点就是将公司的平均年龄向上拉了那么一小点。 而且是个极恋家的人。 他金屋藏娇。 见过的人都说，他老婆有沉鱼落雁之貌，小蛮腰，登上高跟鞋比他高出半个头。 家里还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女儿，和小米家的小煜是幼儿园同班。 这个人才不知是怎么被说动得，最后加入 “赌逗车间” 这样一家小公司。
在座的又有几个不是因为各种难言的原因而加入 “赌逗车间” 的？ 最基本的一条是，在这里，英雄不问出处，能多少体会到什么是 “凭本事吃饭” 。
在座的，有一人虽然是编程小白，却是玩股老手。 此人快速地做了一个粗计算，如果就在说话的当天，按昨天的市场价卖出一万股的股票期权，自己一下子能赚到七八千元。 如果等到公司股票再向上涨一些的时候出手，自己可能赚到上万元。 她心里说：“ 难怪梗米一个月三千元的基本工资还整日乐呵呵的，敢情每月玩股票期权，就有额外的大把收入。” 这人想歪了点。 梗米、小米和心算法师每月的股票期权并不很多。 倒是这几年来，“赌逗车间” 的私股价格只大涨未大跌过，他们一年能稳稳地赚个十几万到几十万。 梗米的股票期权少部分兑现，多部分持股。 她确实也有额外收入，不过只能被称为 “月光” 收入。 小米和心算法师还是靠工资作为主要收入。 他俩的工资绝对保密，怕引起不必要的抱怨。
在座的几十个人正在唧唧喳喳地议论股票期权的问题，有个人突然举手问了一个大伙儿先前忽略了问题：“ 我记得员工手册里有一条，好像是如果我推荐的人被公司录用了，公司会给推荐人一定的补偿。 好像是三千元什么的？”
鬼谷子接话说：“ 现在是一人头五千。”
“人头？活人行不行？” 有人开玩笑地问。
鬼谷子笑说：“ 对不起啊，我本来想说一头五千元，临时改口。 当然是活人。 你给我一头猪，我可不出钱。” 这下子，大伙儿都笑了。
政委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宣布散会。 其他人没再多问，三三两两回到自己的工作站。 无论今后有什么变化，手头现有的工作怎么也不能停下。 即便工资不高，良心还在，要对得起现有的 955 工作制。
大房子留下收拾残留的会场。 他心情有些郁闷。 他心里闷着的问题不是涨薪，跳槽或股票期权。 对他来说，那些东西有点太高知高识。 他就想知道，之前那个内部选拔赛的结果还有没有兑现的可能性。
记得那天终于等到了时，自己有多么地激动。 在折腾了几周之后，“鬼谷太郎风水奇缘记” 人物设计选拔赛委员会公布了内部员工的竞赛结果。 大房子刘大房的人物设计得了金奖。 二十几名参赛者，除了小米外，都是美术专业毕业生。 每个人的学历都比大房子高，工龄比他长。 可是大房子交出的作品却把许多人惊呆了。 在发榜大会上，他的中专毕业作品，还在大屏幕上重播了好几遍。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秒钟，与会人员都被美轮美奂的画面设计吸引住了。
领奖时，大房子激动的语无伦次。 脸上残留的青春痘由红变紫。 进城两年多，他敷了不知多少包梗米给的面膜，痘痘的问题还是没有彻底解决。 不过因为人胖了，面皮倒也没有出现癞蛤蟆皮现象。 他在 “台上” 感谢了这个，又感谢那个的。 最感谢的人竟是小米，说小米姐是他的伯乐。 彩虹屁放得直上九霄。
实话说，小米一想起那年大房子在车场里半路杀出，硬将自己的个人简历卷宗塞到她手中，至今心有余悸。 如果那天截住她的人不是像大房子这般老实，“还指不定会是什么结果呢！” 那件事之后，大楼管理处加强了管理，并保证说，不会再出现类似情况。 这两年来治安工作确实是上了一层楼，可惜世上没有绝对的 “不会再”。
按照选拔赛委员会事先宣布的比赛框框，如果一个助理得了金奖，会被提升为项目总编。 如果像大房子这样的勤务人员得了金奖，会被调整为美术助理。 成为美术助理，就是大房子最想要的提升。
可惜在那次会议上，CEO 政委就宣布说，因为在未来的一个月里，公司将有重大的变动，先前提出的这样那样的提升机会，都会有所变动。 置于什么样的变动，要在下次的全员工大会上讨论。 当时，大房子心里就开始郁闷。 看来提升一事，像是要被拖延如果不被无限期拖延的话。 使他略感安慰的是，除了一个漂亮但无用的水晶奖杯外，他还得到了五千元现金的奖金。
那是一个月前的事。 可是，在今天的全员大会上，还是没有讨论提升的问题，连提出这个话题都没有提。 他恨自己胆小，一直到散会都不敢举手发问。 政委和鬼谷子连给几次提问的机会，他都有意错过了。 金奖是他得到的，他才应该是最关心能否被提拔的人。
他垂头丧气地收拾完会场。 闷头走回接待区的 “门房”，转身正要坐下，瞧见赌逗九段笑眯眯地站在接待台对面。 “赌逗车间” 总办公区域小，接待区又是收发室。 早上八点到十点，梗米过来兼职接待员。 过了十点，这里只有大房子。 “赌逗车间” 没有专职接待员，只有专职收发员。 见到九段的身影，大房子又被吓了一跳，叫了一声 “哥”。 如今，他和九段已经相当熟络了。 他嘴笨，心里感激敬佩九段，却表达不出来。 为此，他常恨自己上学时没好好学习语文，把精力全花在闷头画画上了。
他对九段不仅仅是感激敬佩，有时非常羡慕后者挺拔的身姿和白净鲜嫩的皮肤；有时又有些嫉妒后者的才华和富有的家庭背景，还有 …… 梗米。 要是自己也那么光鲜亮丽、才华横溢，是不是有可能吸引梗米做自己的女朋友？ 大房子从看到梗米的 COSPLAY 照片的第一眼起，就完全被罩在梗米的魔力之下了。 加入 “赌逗车间” 后，每次梗米从他工作站离开时，他的目光都会偷偷地随梗米的背影走，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背影。 每天早上当梗米向他问早安时，他都会感觉心在突突地跳，脸在发烧，脸上的痘痘由红变紫。 梗米总会笑着说：“ 怎么老是治不好你脸上的痘痘。 我再去查查，看有没有更有效的方法。” 每次看见梗米和九段肩并肩地离开公司时，他嫉妒的有些抓狂。 记得他曾和一起住地下室的邻居姐姐透露过自己的心情。 那位老姐姐笑他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虽然，邻居老姐姐看着梗米的照片，并没有觉得她有多么漂亮，但他，刘大房，一个为了省钱，不敢搬出地下室的打工仔，是绝对地配不上女方的。
九段问：“ 你小子怎么这么胆小？ 为什么有问题不敢问？ 职场如战场，你不去争取，机会不会自动掉到你头上。”
大房子说：“ 哥，我真没有问题。 我不懂说的那些事。 ”
九段叹了一口气，说：“ 我知道你心里藏的是什么。 你做这个门房的时间不短了。 中专也毕业了，又得了选拔赛金奖，当然是应该挪挪窝儿了。”
公司里人人知道九段是华中人，按梗米的话：“ 地道的九头鸟”。 可是他的京片子实在是太地道了。 梗米曾骄傲地告诉大房子：“ 我叔是他的老师，嘿嘿，之一。” 梗米好可爱。 大房子心里说：“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来了这么长时间，别人还是能听出我不是北京人。” 傻大房子，九段已经北漂十几年了。 来时还是个少年。 他整日跟在京混子后面满世地涂鸦，怎么地也能泡出一口京片子来。 你才来几年呀？
他听到九段说：“ 你再耐心点。 等过了十一长假，哥就会给你个答案。” 说着，他递给大房子一个原包装盒子，是一部新型的 iPad Pro 。 他说：“ 给你的十一礼物。 别臭美。 无功不受禄。 我是要你在十一假期这几天里，玩透 iPad Pro。 回头就用这个搞设计。 这部机器不是公司的财产。 是哥送你的玩具。 弄丢了弄坏了，可都是你的损失。 我不会再掏钱。” 大房子点点头。
九段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又转回来。 他轻咬了一下下嘴唇，说：“ 别再打梗米的主意。 不可能。”
“ 我，我 ……” 大房子看着九段的背影发呆。 他感到脸上再一次发烧，肯定痘痘又是紫色的了。
“ 嘿！” 这次是一个两个月前才雇进来的菜鸟。 她的眼睛也盯着渐远的九段的背影，说：“ 我师哥帅呆了！是吧？ ” 大房子生气地说：“ 别再打九段的主意。 不可能。” 那人问：“ 什么？谁打他的主意了？ 他是个 GAY 。”
“ 不是！”
“ 就是！”
“ 就不是！” 大房子急了，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地与人争论过。
“ 你急什么？你还真是他小弟呀？ 也是，谁不知道你进公司全靠九段的力荐。 你上次感谢了一大堆人，就是没有感谢最该感谢的人。是不是怕暴露你也是个 GAY ？ 你是不是爱上九段了？”
大房子气得恨不能扇这女子一个大嘴巴子。 这些日子来，他一直气郁，现在是气上加气。 他嘴唇哆嗦着说：“ 就！不！是！” 说完，坐下，再不理那女子。那女子笑了，说：“ 逗你玩呢。 大伙儿都知道你心里只有梗米。 劝你忘了她吧。 人家是九段的心尖，比你大出十岁，各方面条件也比你好出十倍。 你一个外地来的打工仔，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你要是真想交女朋友，看我行不行？ 中不中？”
大房子连头都没抬。
过了十一长假，九段果真给了他一个答案。 不仅是他，包括那个十一前和他吵闹的女子，两人都被分配到梗米的 “广告公关部”，成为梗米的助理。 那一直喊九段 “师哥” 的女子，也是从中国传媒大学毕业的北漂。 在校学的是 “新传媒体”，是九段曾经的一位老师的宠物生。 说起来，还是鬼谷子的远、远、远 …… 远房外甥女，其实就是从云贵高原考出来的贵州妹。 “关系复杂，性格太辣 ……”， 大房子想。 不过，他的心结解开了。 他现在正式成为一名美术助理，有了自己的名片。
全卷完/ End Of The Volume
Published on: May 17, 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