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香怜玉( Love Eye Candies )

惜香怜玉

(Love Eye Candies)

註: 故事背景于二十一世纪的第一个十年(decade)中。 “我”,May,仍然是高中生。

****** 详文如下  ******

         “ 你这个年龄早应该开始学车了。” 小姑突然冒出一句。

           我们正在帮助小姑清理她那个死撑不倒的高配波西米亚( Haute Bohème) 杂货店。 今天,是爹嘀(Daddy)开车带着我过来。

         “ 小姑,这话从你口里出来,有点怪。” 我嘀咕着说。

           “ 什么意思? 为什么从我口里出来,就有点怪?” 小姑问道。

          “ 你不是最讨厌以车代步吗? 怎么突然开始鼓励我学开车? ”

         “ 两回事。 手里有驾驶执照和以车代步是两回事。”

          “ 我没觉有学开车的必要。 还是等到我上了大学以后,再说吧。”

         “ 为什么要等到上大学? 你能早点拿到驾照,也好帮我运运货什么的。再说,万一你不在市内上大学,我将来也用不上你呀。”

         “ 小姑,不是说好了吗? 我只帮你做案头工作,不做体力活,怎么又要我帮你运货? ”

         “ 我那个合伙人最近要去生孩子了。 她说,她要在家里呆上两三年。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有些力不从心。”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

         爹嘀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插话说: “ 小妹,要是真忙不过来了,你雇个帮手不就解决了? 你老是用家里人也不是一个长久的办法呀。”

         “ 我这个小店,本来就不赚钱,不用家里人,我用谁? 我付不起工资。” 小姑强词夺理地说道。

         “ 小妹,你们要是执意把这个店继续开下去,迟早是要雇帮手的。 我和你姐本来就忙,平时也没有时间帮助你。 你也意识到了,福妹不一定在市内上大学。你要是真心实意地做生意,就要有个做生意的样子。 雇不雇人? 这都需要算在你的年度发展计划里。 要是你开店就是玩玩的话, 咱们玩不起了,就关掉它。 或者,将铺面盘出去?”

         “ 打住!” 小姑不喜欢家里人说她开店就是在 “玩”。 这种话,尤其不能从爹嘀的口里出来。 她自以为自己是认真的。 大哥也需是最能理解她的。 要是连大哥都不再体谅和鼓励她,她就失去了最可靠的支持。

         家里人,从我远在北京的祖父母,到我们小一辈们都知道,小姑从小在逻辑思维上,像是总有奇石怪岩挡路,总是要走弯路。 奶奶说,她干什么事都没有长久性。都可以被简称为 “玩玩”。 奶奶还警告过我们小辈们:“ 干事情要有长久性! 定下了目标后,要有不达目的不罢修的决心。要不,就别干。 千万不能像你的小姑那样!做什么事都没有一个定性。 ” 爹嘀悄悄叹道:“因为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 幺女,暮女,宠坏了。”

          无论是如今开的 “网店”, 还是她这个死撑不倒的小实体店,在家人们看来,她其实还是在 “玩票”。 只不过,这一票,她玩的有点大。 是我们全家在陪着她玩。

           她这个生意,如果能被称为 “生意” 的话,债台高筑。 好在都是借得家里人的钱,美其名曰 “入股投资”。 家里人都知道,这笔投资基本上是打了水漂。 按我爸爸的话,只要小姑觉得自己是在干事业,不再给我祖父母造成精神压力,瞎花钱就瞎花点钱吧。

         她那个合伙人从娘家到夫家都是有钱有闲的人家。 合伙人的丈夫是个挂执照的装潢设计师。 也是一个学艺术的人。 他原本也支持妻子入股这个高配波西米亚杂货店。 对他来说,多一种装潢风格没有任何坏处。 何况,这个店不过是他的一个小仓库而已。 这几年来,他们的婚姻有些裂痕,合伙人不得不想法怀上一个孩子。 这是为打婚姻保卫战做好准备。 打这种战争,孩子总是最好的武器。

         从合伙人开始对外人叨叨她的婚姻裂痕时起,小姑就是再有百分之九十九地不开窍,也意识到, 她的合伙人迟早是要撤。 小姑开始向我们家里人诉苦。 最初,没人觉得她的那点事,是一件多么严肃的事。 她的思维爱走弯路。 她的大事,可能就是别人的鸡毛蒜皮小事。 大不了,我们也撤股关店。 玩不起了,就不玩了。 正常人不都是这样做吗?百分之九十九的小生意都撑不过两年。

          不想几年前,我那位有些商业头脑的大叔叔,随着他极有商业头脑的上海太太,到北美来做什么商务旅游,探索开发项目。 他们巡视了整个多伦多后,当即建议,要以小姑的名义,将小店所在的房地产买下来。 以我小姑的经济实力看,不要说这是一处高大的维多利亚式的半商业化的房地产,就连位于闹市区,高档一些的康都公寓(condominium)中的一间套大单元(unit)也买不起。 这笔交易当然是要由全家人合力为小姑做经济担保。尤其是我那位高收入低消费的中年单身小叔叔。 她不过是借用本地人的身份从银行里,搞到了房屋按揭贷款(mortgage)。

          听我父母叨叨,这笔生意使得前房主,一位白人老太太,大大地赚了一笔。 不好听地说,就是大大地,敲了我们一笔。 据说,要不是因为老太太身边无儿女,又听说是她喜欢的 “傻大妞” 要买,她还不一定肯出让这处标为建筑遗产(Heritage House) 的房地产。 现如今,人人都知道,华裔有钱,出手大方。尤其是像小姑这类小布尔乔亚精神贵族。 老太太对小姑独有钟爱。说小姑: “长得美丽,说话甜蜜 。 这栋房子交到她手里,我放心。”  老太太是真心地惜香怜玉。 她的香玉就是这处建筑遗产房。 她借用这处百年老香玉,赚到了自己的养老金。

         小姑当年开店时,根本没有严谨的商业计划。 她也从来没有认真地计算和考虑过成本和利润。 那时,她和她的合伙人全凭着一股浪漫热情,开了一个浪漫满屋的小店。 她这个小店里的高配波西米亚风格的重物轻件,小众化不说,定价还贼高。 一个月也不一定能卖出去几样东西。 当初,她一意孤行地要在多伦多大学(University of Toronto)的主校园 “圣乔治校园” (St George Campus)附近租一个铺面,建筑物的外表还一定要是维多利亚式(Victorian style)。 她原本打算面向情趣浪漫的公立学校高中生们和大学生们,讲究实用的研究生们和外籍学生们,以及经济上比较尴尬的,却很有些文化修养的小布尔乔亚们 (petit bourgeois) 。

          虽然,波西米亚风格(Boho Style)在一部分年轻人中,尤其是在精神贵族范的年轻人中颇为流行。 可是大家喜欢的,原本就是波西米亚式的 “怎么便宜怎么来,怎么随意怎么来” 的那种范儿,那种情趣。 一旦 “高配” (haute,high-end)了,大多数小资们也就不配再玩下去了。 高配波西米亚 ( haute bohème ) 在当今社会里,已上升为一种艺术风格。 商业化了的艺术风格,怕只有深钱袋、鼓金囊的玩家们才玩得起。

         商业定位没搞定,也是小姑的店,虽然死撑不倒,却赔钱如水的致命弱点。

         无论她的实体店在货物上赚不赚钱,小店的地产方位却是歪打正着地好! 好! 好!

         来过多伦多的人一定知道,多伦多大学的主校园区紧连安大略省议会大厦 ( The Provincial Parliament  Building ) ,和皇家安大略博物馆 ( Royal Ontario Museum, ROM )。 校园北界是高档商业一条街,叫布鲁尔大街 (Bloor Street)。 校园西界的一条街叫斯巴迪娜大道 ( Spadina Avenue)。 这条斯巴蒂娜大道直直穿过在北美排名靠前的多伦多老唐人街。 当然如果,唐人街的热闹程度也有排名榜的话。 唐人街的英文是 China Town, 字对字的翻译应该是 “ 中华镇 ” 。 在这个镇中,有一小片地段叫肯辛顿集市场(Kensington Market)。 这个肯辛顿集市场最具有波西米亚风格。再出了校园的最南边界,二十几分中的步行,又可到达湾街 (Bay Street)的金融区。

         古香古色的 “多大” 主校园区和周边原汁原味的老唐人街一直是旅游旺点。 在这一地段里,但凡维多利亚时代遗留下来的老房子,都已成为古迹。 对于古迹建筑,市里有种种的规定: 内部装修现代化? 可以。 扒倒重盖? 不可以,除非你能原汁原味地将它盖回去。 像小姑的小店所处的这种真正的维多利亚建筑遗产,又在那个地段,稍加翻修可以叫到天价。

         上海婶婶一番审时度势地考虑后,却建议不要马上就倒卖出去。 她那时,说什么要 “放长线,钓大鱼”。 这个地段实在是个房地产的黄金矿脉。 她说了,此地将来必有大发展。

          常被戏称为 “ 多村” 或 “多屯” 的多伦多市,虽然赶不上巴黎、纽约、旧金山的繁华,和西雅图、波士顿一类的,总还是有的一拼。 反正,比起小叔叔工作的那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美国内地,要繁华了不知多少倍。 “那个地方,没车绝对出不了门。 去个沃尔玛(Walmart), 要二三十分钟的车路。 去看个电影也要二三十分钟的车路。 出去吃个中餐,也要三十多分钟的车路。 结果,饭菜还不可口。 土掉渣了!” 住惯了东方魔都大上海的大叔叔总结说。

          小叔叔和上海婶婶来时,因为是商务旅行,他们住在酒店里。聚餐后,我们开车回家时,妈咪对我说,其实比起大上海,我们住的那地方也算是乡下。 “不对,顶多是海淀区的西面。比如五棵松一带。” 爹嘀插话说。我父母特别奇怪。 妈咪总喜欢拿上海的外滩(The Bund)与多伦多比较。 越比,越觉得多伦多土气。 爹嘀喜欢拿北京与多伦多比较。 越比,越觉得生活环境正好。

         家里人依照上海婶婶的建议,为了出租,将顶上两层好好地翻修了一番。 婶婶还嘱咐我们千万别出租的太便宜。 要 “重投入,高得利”。

         我的上海婶婶,已成为我们全家三代人心目中的商务女神。 奶奶说,家里其余的女人,没有一个能有上海婶婶的精明。 奶奶自己曾是科技人员。 计算导弹轨道,精细无比。 算生意账? 马虎粗糙。 她岁数大了,凡事但求省心。 小一辈的女人中,小姑的左脑计算系统有阻碍。 且干事无常(长)性。 我妈妈从小就是兵妹一个。 精战术、无战略。 小叔叔的未来媳妇,至今八字无一撇。 再小一辈中? 奶奶说,子嗣有些单薄。 上海婶婶虽然张口闭口 “ 阿拉伊拉侬 ”,她着实在哈佛大学修过MBA。 “ 我娶的媳妇要配得上我们家的光荣。 必须是一位有知识修养的大家闺秀。” 大叔叔曾经放过大话。 上海婶婶条条都达标。 她那个 “ 阿拉伊拉侬 ” 也是为了讨我祖父母的欢心。

         可能,只是可能,他们兄妹四人都潜意识地有这种 “ 配得上我家光荣 ” 的情怀。 只是,小叔和小姑,没有得到爹嘀和大叔那样的机会。 所以至今,一个是中年未娶,一个中年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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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两位成年人:“ 我的男朋友算不算家里人? 如果算,我可以叫他来帮忙干些搬搬运运的体力活。 他不会在乎工钱的。”

          两位成年人听到后,都大吃一惊。

         “ 什么? 你有男朋友了? 什么时候的事? 你怎么没提起过?” 两人几乎同时问道。

         “ 这种事,必须第一时间就告诉我。” 这是小姑。

         “ 这种事,你不可以瞒着父母。” 这是爹嘀。

         “ Daddy(爸),Auntie(姑), 我的朋友中没有女孩子。 ”

         “ 有啊, Jenny 和 Lisa 不是吗? 我都见过的。” 爹嘀说。

          “ Jenny 和 Lisa 不算,她们是朋友的朋友。 我的意思是,我的密友可以过来帮忙。可是,他是男的。你们老是为了省钱,要家里人干活。我们在多伦多也没有别的亲戚了。 我的男闺蜜不能算外人了吧? ”

         “朋友们还是外人。 不论亲密不亲密。在一个有法度的国家里,雇朋友干活,也还是要商定报酬的。 这是为了避免潜在的或不必要的法律纠纷。 亲兄弟之间还需分个你我。 比如,你姑姑不是也配给你一些象征性的收入吗? 不过,因为你是家里人,又是未成年人,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她可以付给你比法定的最低工资线还要低一些的报酬。也就是给你一些零花钱。这种收入,不是正式的工薪。 你总不会不高兴时,为了这点报酬和你姑姑较真吧? ” 一口一个法度法律? 说这种话的人也只能是爹嘀。

         “ 我很快就不是 ‘未成年人’ 了。 小姑,你要不要和我重新谈谈劳资的问题?”

         “ 啊呀,大哥,什么法定不法定的,你这不是在挑拨我们姑侄之间的关系吗? 宝贝,姑姑不喜欢雇外人。 一是雇不起;二来我也不喜欢随随便便地雇一个不懂艺术又懒惰的人。和艺术打交道的人,一定要尊重艺术,也要勤勉。 你的男朋友可以算家人。” 小姑打岔说。

         “ 小妹,别打岔。 不过,你的考虑也对,雇人时,工资多少还可以谈判商定,人品却是一时半会谈不出来的。 最好的选择,当然是知根知底的人。男朋友不是家人。 说说看,是你的那位朋友? ” 爹嘀问我。

           “ 有没有驾照 ? ” 小姑急着插进来,问道。

           “ 有。 他岁数比我大一些。 好像年初换了 G2 照 。 反正,他可以上高速了。”

          “ 那么,他懂不懂艺术? ” 小姑又急急地问道。

           “ 和我的水平差不多吧,不太懂。 不过绝对尊重你的 Haute Bohème 。”

          “ 家里是干什么的? 人能不能吃苦? ” 小姑又问道。

          “ 中小企业吧? 做生意的。 本人是绝对能吃苦,也绝对勤勉。 ” 我心想,喜欢极限运动的人都应该是 “能吃苦” 吧?

           “ 文科强,还是理科强。” 爸爸唐突地插话问。

         “ 文理科都还好。 爸,这有关系吗? ”

          “ 文科太强的话,会过于浪漫。 就是像你小姑这样的。 我怕不会是块做生意的料。”

         “ 大哥,这是我的店。 伙计会不会做生意,紧要吗? 我小哥倒是个数学巫师,不是也搞不了生意上的事吗? ” 小姑不高兴了。

          “ 好,好,算我没说。 还是说说福妹的朋友。我先给把把关。”

         “ 爸,你知道他的。 他常来咱们家和我一起做功课。”

         “ 常来的有好几位。 Jenny 不是也常来吗? ”

          “ Jenny 是小熊的女友。 她是来陪小熊学习的。 小熊是我们数学精英小组的成员。 他们两人都没有驾照。 ”

          “ 对对,小熊还是个小孩子。 要是岁数比你大一点,家里又是干中小企业的话,就是那个外号叫 Chairman Mao 的孩子了。 那孩子老成懂事,我很喜欢他。 要是他,我比较放心。”

         “ 爸,什么叫老成懂事? 你是看上了他的滑铁卢大学( Waterloo University)的接受函和奖学金。 告诉你吧, 他最近和 Lisa 打得火热。 Lisa 也收到了一个美国私立学校的有条件接受函, 准备去美国打球上学,做体育生。 老茅说了, Lisa 走到那里,他就跟到哪里。 什么滑铁卢呀, MIT 呀,他都可以放弃。 ”

         “ 天啊, 这孩子是不是疯了。” 小姑惊叫道。

         “ 不是疯了, 小姑,是爱情的伟力,伟、大、的、力、量! ”

         “ 这个爱情的威力很可怕,小妹。 你不是有一阵子也被那个法裔高富帅农民,迷得辨不清东南西北吗?”

         “ 大哥,那是几年前的事了。 现在还提它干什么? ”

         “ 我开玩笑呢。” 爹嘀赶忙说。

          “ 一点都不好笑!!” 小姑气哼哼地说。

         “ 好了,不生气了。 嗯,嗯,福妹,我知道你指得是谁了。 是不是那个外号叫 ‘ 六神 ’ 的男孩子? 萨沙? 对吧。” 爹嘀问道。

         “ 总算想到他了。” 我答道。

         “他家不是开企业的,不是做生意的。他本人也不合适。”

         “ 怎么不合适? 他家是开道场武馆的。 这不也是生意吗? 他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练武功。 这不是很勤勉吗? 他喜欢花漫画,喜欢吹箫。 这不是对艺术很尊重吗? 小姑要的,他都有,怎么就不合适了? 每次我们学习小组来咱家做功课时,您到最后都要拉着人家陪您下围棋。 他每次都老实地陪您玩。 怎么就是讨不到您的欢心? 妈咪和您正相反。 她最喜欢六神。”

         “ 这就是问题所在。 你妈妈是个看脸的人。 她喜欢的男孩子们都是一些 eye candies (目饴),养眼的蜜糖 。 什么韩系范的、日系范的,就是一些小白脸,娘娘腔,比较浮夸。 你妈可是家里公认的韩流慢性病患者。我要说的是 …… ”

          “ 慢着! 你是说,这位小哥,还是位帅哥?” 小姑来了兴趣,打断爹嘀问道。

         “ 是的,小姑。 六神是个高、富、帅。 高是个子高,富是家里富,帅是长相帅。 只不过比你年轻很多,很多。 千万别在他身上打罗曼蒂克的主意。”

         “ 放心,我不看好什么韩系、日系的小白脸。” 小姑说。

         “那就更危险了。 他是中俄混血。外表偏欧裔多一些。 妈咪说过,他是什么,什么 ‘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 ”(引自唐,杜甫《饮中八仙歌》)

          “ 这种话,你妈也敢当着你这个少女的面说? 看来,她这个韩流慢性病,令人颇为担忧啊。” 爹嘀尴尬地评论着。 一点都不好笑!

         “大哥,这有什么呀? 只许你们男人读《Playboy》, 不许我们女人欣赏目饴? 宝贝,你这个朋友的英语能力怎么样?  要是个闷葫芦的话,对我来说很无用。 我要雇的人有时要替我跑单,也要替我和银行打交到,还要替我看店,介绍商品细节。”

         “怎么要干的活越来越多? 他的英语和普通话都没有问题。 嗯,有时急了,会蹦出几句土话。 还挺逗的。 他说是湖北话。他在湖北农村长大。”

         “ 九头鸟?” 小姑和爹嘀异口同声。

         “ 什么是九头鸟? ” 我感到莫名其妙。

         爹嘀说:“回头给你解释。 小妹,我刚才想说的就是,这个孩子给我的印象是有些油滑,很会来事。 没有小茅看上去那么实诚。” 他又问我:“ 要是在湖北农村长大的话, 他是个小留学生喽? ”

         “六神” 萨沙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让爹嘀贬成这样,我替他感到憋屈:“ 爸,您和人家下过那么多回棋,连这点事都没搞清楚? 您还要为小姑把关呢? 连眼前常晃着的人的底细都不知道。 简直是开玩笑。”

          “ 我关心他干什么? 尤其,不能在对手专心下棋布局时,问东问西,使人分心。 那样做,非君子所为。 我也没有计划现在就招女婿呀,打听人家的隐私干什么? 不太清楚那个孩子的背景,也是有情可原。 ” 爹嘀分辨说。

         “ 您既然什么都不清楚,为什么还说人家油滑? 是不是因为下棋时,他老是让着,您还是输多赢少,恼羞成怒了? 就拿人家说事? ”

         “怎么和你爹说话呢?敢顶撞你老子了? 翻天不是?” 此时,爹嘀确实有些恼羞成怒。 他最烦我们调侃他那个不自量力的臭棋技。 萨沙在家乡受过系统训练。 听他说,他的师傅具有中国围棋院的八段位。

         “ 宝贝,别理你爸爸。 再说说你这位帅哥男朋友的情况。”

         “第一,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我们没有在交往。 算我开始没说清楚。 第二, 他也不全是小留学生。 最多算是一位 ‘留守少年’ 。 他爸爸早几年间,走了投资移民的路子。 因为种种原因,自己不再想过来了。将海外资产转到儿子名下。 老爸逼着儿子过来,边蹲移民牢,边留守他家在海外的资产。所以,他还挂个理事的名份,拿干股。 信不信由您。 第三, 他平日为人很大方。 同学中有哪家组织个慈善活动,一定会想法拉他参加。 因为,他不是出钱,就是出力。”

         “ 他妈妈呢?” 小姑问。

         “ 他告诉过我一次。 他亲妈生了他之后就遁迹了。 养母又在他十二岁时去世了。别的,他也没多说。 他不爱谈他家里的事。”

          “ 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爱。” 小姑感叹道:“ 大哥,我要雇这个孩子。”

          “ 你呀,一听到是高富帅就来劲。 等一下,我没听懂,谁是投资移民? 是他本人,还是他父亲? 我要搞搞清楚。 下回下棋时再问吧。”

         “ 你不是不急着招女婿,不打听别人的隐私吗? 我替你慢慢地打听吧。 我招人,总要有个正式的面谈和试用期,对吧? ” 小姑此时恨不能将烦人的大哥赶走。

写于2018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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