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三个人的 “露色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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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三个人的 “露色斋”

The Studio of Drew’s Color

【简介(synopsis)】 老陶、Mr. Kim 和四贵是三个穷困潦倒的北漂一族。 这天晚间,他们在路边小馆里吃面,Mr. Kim 聊起了他的一个梦。 他爱做梦。 这次,他给自己的梦起了一个名,为 “金氏王朝梦里情”。 三人调侃着,玩笑着谈论 Mr. Kim 的梦。 老陶高兴地发现 “金氏王朝梦中情” 里的 “英国公” 与他同名。

****** 详文如下  ******

1) 三个肥胆北漂

         百无聊赖的三人坐在一家亲民小面馆里,聊些百无聊赖的话题。 突然有一人说:“ 我昨夜想到一个故事 ……”

         马上有一人打断了他:“ 是做梦,梦见一个故事吧? 我赌,这个故事的大英雄是你自己。”

         “废话。 一个故事里总要有个上天入地的英雄做主角。 在我的故事里,这个主角英雄非我莫属。 要不,我怎能深刻刻画本大爷的英雄豪情?”

         插话那人啧啧嘴,说:“ 啧啧,自恋呀,真他妈的自恋。 你怎么就不能是一个反角?”

         “演反角太难。 我这么一位心怀天下众生的无名英雄,这辈子也想不出毁掉人类的路子。 演英雄? 倒有一腔豪情。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第一个人说。

         他的另一个伙伴说:“ 要不,演枭雄吧。 枭雄们都像您这号,自我为中心,自以为是。 这种人也会有非我莫属的冲天豪情。 不过,总要干出些 ‘吾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的好事。”

         “打住? 什么 ‘吾虽不杀伯仁’? 出处?”

         “刚在网上查到。 《晋书・列传三十九》。 ”

         “什么? 《晋书》? 邪门呀,你?当枭雄也难。 我写不出来。才情不够。”

         三人默默无言片刻。 其中一人喝道:“ 喝汤!” 于是,三人吸溜吸溜地喝起面汤。 同时豪放地放下面碗后,一人又举起手边的小酒盅,说:“ 来!走一个!”

         三人碰碰酒盅,每人咋吧一口二锅头,齐齐地放下酒盅,各自伸箸,从桌上唯一的一碟小炒里夹了一筷子菜。 碟中本来也就剩几块青椒,几丝洋葱,一点肉渣。 这之后,剩下的一块青椒和几丝洋葱,清冷地泡在油兮兮的菜汁里。

         这是三个颇有自我意识的 “穷光蛋”。 口袋里的零钱加一起,还真不够一百人民币。 这三位都是从不知名的三流大学毕业的 “肥胆” 北漂一族。 早先,可能都是因为脑子出了点岔子,前后脚地、满怀激情地跑来大北京求发展。 三人的求职运气都是,丧极,极丧。

         有人不是没有找到工作,而是没有找到理想的工作。 他有关系,也托了人。 可是,嗨!一言难尽。

         有人没找到工作。因为根本就不认真地去找。推崇 “自我推销” 原则。 不是工作挑我,是我挑工作。 他抱怨说:“我不认识人。没地儿托关系。什么凭本事吃饭?瞎掰。 在国外找个称心的工作,也得有点门路。更不要说在国内了。 除非那活儿实在没人干。”

         有人是有个听上去不错的工作。 起步公司的 “码农”,如何? 不幸,到手的现金,还不如一个月嫂。他被逼迫着玩什么 “股票期权”(stock option)。 他连怎么玩这个的法则也没有完全搞懂。

         一个河北人;一个东北 “银”;最后一个江西人。 原本根本不认识的三个陌生人,是 “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有点大了。 实是为了省钱。 他们共租了一套单元。 因为脾气秉性特别的合拍,这才成为难兄难弟。

2)三人的简历

         老大河北人。姓 “陶”,名“懋”。这字念“冒”。名字有点 “跩”。 搁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起这么个名字就犯了偏字、怪字的毛病。 他自称“也是学电脑的”。他的那点电脑知识,管管网吧游戏厅,足矣。 他人,长像忠厚实诚。体形也粗壮敦实。看上去像是个能打架的。他自诩在河北沧州正式拜过师,学过几天武术。一个亲戚还真为他找了个网吧游戏厅的工作。因为有熟人担保,网吧老板也没为难他,浮皮潦草地问了问,就雇他做了店里的机器设备维修工。名片上打印的是“机器维修工程师”。 “工程师”,听上去是不是挺高大尚的?他的分工不很明确。除了端盘子扫地这类的低级活儿,他什么都干。说白了,是个打杂的。兄弟们称他“老陶”或 “陶哥”。

【註】笔者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经历过的现实:一个小姑娘名 “卉”。 小姑娘的一个亲戚将此字读为 “奔”。 抱怨说:“好好的一个女孩,怎么叫 ‘奔’?”。 

         打杂又如何?“天生我材必有用”,不是吗?老陶打杂也打得风生水起。如今他早被提升为“BOSS老大,我老二”的工头。手下七八个小喽喽。他为人特别豪爽。尤其在不需要他花一分钱的前提下,豪爽地令他人心里飞蝴蝶,背上冒冷汗。

         至于工作吗,Mr. Kim 正在慢慢地找。这不是刚大学毕业没几年,不着急。老陶一类的,就是想不明白:一个游手好闲的懒蛋,怎么能在北京这么一个昂贵的城市里,心安理得地、悠哉悠哉地混日子。可 Mr. Kim 总觉得,令自己闪光的机遇,好像在哪里等着他。对于工作性质,他是宁缺毋滥。他才不会像老陶那样委屈自己。他一到北京就全款买下了一辆“捷达”。不高级,但实用。这当然是花了他爸给的“无息贷款”。Mr. Kim 从不认为自己是典型的 “富二代”。不过是殷实人家的独子。啃老的殷实富・独子,从老爸那里拿些无息贷款,生活上讲究舒适实用不挥霍,这不应该被讽刺嘲笑。 笑我啃老?令我骄傲。 因为我有 “老” 可啃,你就没个可啃的 “老”。

         除了摆个文青范儿到处投投稿外,他有车就能接“滴滴出行”的活儿。文青吗,矫情。对接什么样的客人也很挑剔:他只拉能跩几句洋话的人。好在这里是北京,一个国际化大都市。他一天下来,钱倒也没少挣。够他吃饭租房的。虽然心理多少不平衡:大材小用呗。

         老三江西人。比老陶和 Mr. Kim 小两岁。 在家小名叫 “四贵”。 他是 Mr. Kim 的铁杆 “狗腿小厮”。 三人中,他才是正经学电脑编程的那位。 如今,在一家位于 …… “西三旗”(一个大大的 “❓”)那旮旯的,小不溜丢的起步公司里做 …… 码农程序员(一个大大的“❓”),还是个合同工。早起晚不归,是凌晨归。 九九六加强的工作制。钱,挣得不多;活,干得不少。谁让你不是正式的名牌大学毕业生?还是个外地乡下佬,进城捞金的农民工。活该被剥削。

         四贵自己也搞不清楚,他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到了北京。只记得是跟着一位要好的学长一起北上。从南昌出发,先到了郑州;又去了石家庄;绕道西安;最远跑到过哈尔滨。最后才“流浪”到北京。本来学长倒是很照顾他。可到了西安后,学长就开始不想带他跑了。那时,两人同时被一家公司雇用。据四贵说,他的活,做得又快又好。眼见着就比同期入职的任何人都强。三个月后,他却放弃成为正式工的可能性,跟着学长跑来了北京。到京城后没一个月,学长就和他彻底分手。逼着他搬出去,自找住处。之后,学长还改了电话号码、微信ID、住房地址等等一系列的联系方式。就此,他们各奔东西。如今,学长在哪里,干什么?四贵一概不知。他带着哭腔说道:“人家不待见我……”

3)“卢瑟宅” 的由来

         当老陶听到四贵的不幸遭遇,当下拍着四贵的肩膀,豪爽地说:“不怕,哥们儿。从今往后,有你陶哥我罩着。我有一口饭吃,绝不让你饿肚子。” 听者当时脸上挂着感激的泪珠,陪着笑脸,点点头。

         如今,老陶要是再说这种话,四贵的脸上仍然会带着客气的微笑,感激地点点头。 可私底下怕是早翻了一个白眼,想到:“又在琢磨着怎么让我请你吃面了吧?”

         Mr. Kim 当时听着四贵叨叨什么“要好的学长”,心里突然一亮:四贵是个 GAY。他的性格太温和、太忍隐;办事举止都偏女性化。特别是“笑不露齿”! 男生哪有笑不露齿的?这念头只在 Mr. Kim 的脑海里一闪。他没有向老陶这个直男提起。一闪之念,不值得八卦。在国外熏陶过的人,就是这点好,遇事想得开;万事无所谓。

         “一个可怜虫(What a pathetic loser)!” Mr. Kim 感叹到。 他想到自己如今的无业状态,被称为一个 “卢瑟”(loser),不遑多让。 老陶的工作是为他人看店,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他建议,正式命名他们住的那个单元为 “Loser’s Den” 。 老陶问是什么意思。 Mr. Kim 说,就是 “卢瑟宅”。 “卢瑟” 就是 loser 的音译。 他没有解释 “den” 的意思。 细心的四贵在网上一查,哦,是“窝”的意思。他不会说什么,但想到:“明明该是‘失败者的窝’。可谓‘寇窝’?”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寇”。“或者,蝼蚁窝?或者 ……” ,越想越多。

         四贵是个敏感的青年。 他理解为什么 Mr. Kim 不想用 “窝” 这个词。 他喂了自己一口自我鸡汤:“是的,虽然现实挺丧,可是生活仍然充满了希望。 我们还年轻。”

         他将“宅”字改为“斋”字。他称“卢瑟宅”为 “露色斋”。有空儿在家休整为在“露色斋中静思”。他没敢用“面壁”二字,觉着老陶不会喜欢。凡是与修身养性有关的名词,老陶一定要反对。四贵胆小,不爱与人争辩。从小到大,他在口角上与人怼时,百分百大写的 “败”。不如缄口。

         Mr. Kim 觉着“露色斋”三字挺文雅。 “静思”也说得过去。他也觉着“面壁”有些不妥。至于哪里不妥,他说不出来。还是那句话:在国外熏陶过的“卢瑟”,遇事想得开,万事无所谓。

         今儿,就是四贵难得的在 “露色斋中静思” 或面壁的一天。 到了下午六点,肚子饿得慌。 三人共用的冰箱里,连老陶的心头最爱 “燕京清啤” 也光了。 三人决定到附近的亲民小馆里,每人先吃上一碗面。 再去超市买些下周的储备。

         这天是月底,也是周日。前日,四贵的老板突发善心,给了他们每人五百元的“月红包”。还允许他们各自赶紧回各自家“去消费”。小公司里的几人欢呼雀跃。四贵自然是最高兴的那位。他非常缺现钱。 缺到了想把手中的“股票期权”统统兑现。可惜没人买。就连 Mr. Kim 也不想要。不想赌那个不三不四的“起步”公司能成功。

         为了庆祝他得到额外赏钱,当然要由四贵请客吃面条。辣汤牛肉面,三人的最爱。平日里,Mr. Kim 和老陶都没有少照顾他。今儿的请客,权当是礼尚往来。他们还额外点了一碟青椒炒肉片、一小碟油炸花生米,和二两二锅头。四贵不会喝酒,半小盅,意思意思。 Mr. Kim 喝不惯烧刀,他爱喝洋酒。只为自己倒了一小盅。不多,二钱。剩下的便宜了老陶。

4)谈梦聊梦,无聊的梦

         酒过半巡,Mr. Kim 开始他的老生常谈: 谈他的 “梦”。 他这个谈梦的习惯,对其他两人来说,已经不是讨厌不讨厌的事,已经是习惯成自然。 他好像每夜必有梦。 有时是一个连续的故事,夜夜复夜夜。 有时又是一个新的故事。 新梦复旧梦。 无论他的梦怎样一个走向,他总是梦中的那位大英雄。 上天入地,拯救世界。不过,每次他都会是以 “我想到一个故事” 开头。

         每当 Mr Kim 开始谈他的梦时,老陶觉得他,Mr. Kim, 就没有必要睡醒。 这人一醒过来,就会 “想到一个故事”,不管不顾地开始与他人共享。 老陶曾建议他,Mr. Kim,对着自己的手机上的记录功能聊。 但他铁了心非要共享。 老陶万般无奈。 算了,谁让自己是大哥呢? 四贵虽能静静地听他阐述新一篇或新一章的 “梦幻”,有时却眯着眼睛东倒西歪。 他似乎没睡着,但肯定没在听。 被 Mr. Kim 大喝一声惊醒后,赶紧捧场:“精彩,密司脱金,精彩!” 继续享受 Mr. Kim 事先叫来的外卖炸鸡。免费炸鸡谁人不爱。 不就是捧捧场吗。

         Mr. Kim 问道:“ 我刚才说到哪了?”

         老陶答道:“ 什么都没说。我只听到你自己是位上天入地的大英雄。 说吧,你这个新故事,这回发生在哪个星球上。”

         “金星。 金家的星球上,行不行?”

         “不行! 我只听地球上的故事。”

         “我的故事,你说不行就不行了? 莫名其妙。”

         “那我就不听了。” 说着,老陶身子一侧,准备闷头喝酒。 不过, Mr. Kim 知道,老陶那耳朵可管事呢。

         “陶哥,我想听。 密司脱金,赶紧讲,珀莉丝!” 狗腿子四贵说。

         “是 Please,不是珀莉丝。” Mr. Kim 纠正四贵的发音。 四贵严肃地点点头: “ 嗯,好。 珀莉丝,密司脱金。”

         Mr. Kim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感叹道:“朽木不可雕。老农不可教。” 朽木和老农都是指四贵。 从大山里出来的江西人四贵,是一个到大北京当码农的农村户口 “农民工”。

         “我这个故事发生在某朝某代的京城里。 京城的名字叫 ‘京都’。 京城的名字叫 ‘京都’。 笑什么笑?”

         “还奈良呢。 成!反正是做梦,不对,想到的故事。 一个故事总得有个时间、地点和人物。我就认了你这个某朝某代的京都。怎么,这回变古代了?” 老陶问。

         “有问题吗?” Mr. Kim 反问道。 老陶这回真给面子。他竖耳朵听见了! 还发问了!

         老陶摇摇头:“你说你的。 我咂巴我的。”

         “话说,在繁华的京都城里有一条中心轴大道,叫 ‘朱雀大街’ 。 朱雀大街是一条南北向大道,将东城和西城隔开。 京都的东城多有高门大宅 ……”

         四贵打断问:“ 是不是东边叫万年县,西边叫长安县? 京都总共有一百零八坊? 您不会是照着唐朝的长安城编故事吧?”

         “是,又怎么了?” Mr. Kim 不高兴地说:“ 四贵,别老打岔,好不好?不是说了,是某朝某代。你听清楚了,这是 ‘某’ 朝,不是唐朝。 我的京都,怎么不可以有条朱雀大街? 当然,这朝的民风比较开放。 行了吧? 老实听下去!”

         老陶将自己的酒盅一口清空,说道:“哥儿俩,我去解个手。 您二位先聊着。” 说着,他打了个饱嗝,起身去找茅房。 两个小弟知道,他这是不耐烦了。 他从来就对历史故事没兴趣。

四贵一吐舌头,小声说:“ 好,我不发问了。 您接着讲。”

         Mr. Kim 知道四贵骨子里很文青。 喜欢听些奇情异志。 肚子里的乱七八糟的知识也多。 他看了四贵一眼。 见后者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觉得特别扭。 Mr. Kim 认定四贵是个 GAY 。 又见他此时的眼神像小鹿一般的清澈温柔,突然觉得小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说:“ 四贵,别盯着我。 去!把账结了!等老陶一回来,咱们就走。一边走路,一边讲故事消食。 ”

         当老陶回来时,四贵还没有结完账。 他正在前台与掌柜的讨论着什么。 老陶大大咧咧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菊花茶,说道:“ 没水了,我叫他们给添上。” Mr. Kim 说:“ 免了吧,我喝不下了。四贵是不是有麻烦了?” 说着,他起身走到前台。

         四贵还真是有点小麻烦。 他身边的零票子没带够。 店里的支付宝又出了点小问题,无法走账。 Mr. Kim 见不过是少于五毛钱的蝇头小账,慷慨地掏出自己兜里的几个零镚,算是结了账。 他是个讲良心的人,知道四贵挣这点钱不容易。 他做不到像老陶那样白喝一两五烧刀,白吃一大碗牛肉汤面和半碟青椒肉片。

5)老陶定了个数

         三人到了户外,凉风一吹,老陶酒醒了。 他给自己点了根烟。 也没客气问一下别人想不想也来一根。 他知道,Mr. Kim 洋气。 不抽烟,怕得肺癌。 四贵想脱土气,不敢学抽烟。 借口也是 “怕得肺癌”。 他叫 Mr. Kim 接着讲故事,并且命令四贵别再插嘴。

         Mr. Kim 重复了一遍时间和地点:“ 话说,某朝某代的首都叫 ‘京都’。 京都城中一条南北向的大街,叫 ‘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将京都城一分为二。 城东多是王公贵族居住 。。。一处宏大的府邸的府院大门的门匾上赫然四个镏金大字 ‘英国公府’,是当今皇帝的亲笔御赐。 ‘英国公’ 这个爵位是世袭罔替。

         诸位看官,以下这段嘚瑟,可以学学老陶,一耳进一耳出。 或者,直接忽略。

         “英国公本人是三朝元老 。。。 记住: 不仅戍边,还有扩土! 他才得以飞黄腾达,受封为国公,镇西北兵马大将军。 相当于西北集团军总司令。

         “ 。。。对于正直旺年的英国公来说,再美的庭院也美不过美酒佳人。 他是一介武夫,大字识不了几个, 匾额和楹联上的大篆、小篆、正楷、行楷 …… 他读不懂。 其中的含义,欣赏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于庭院的布局、形制、留白、迤逦、漪涟,更是,嗯,整个一个没感觉。 他的话, ‘依我看,最好铲平了,填实了,改成一处校场。 老子只想有个宽敞点的地方,能耍刀拉弓’。。。他原本有一位糟糠妻和一个陪床丫头。夫妻很是恩爱。 妻子却不幸早逝,留下一子,就由升为妾的原陪床丫头抚养。 受封公爵时,他被赐婚。 娶了一位,嗯,嗯,皇帝的妹妹,公主。 公主因为没有自己的儿子,前妻的儿子就成为嫡长子。

         四贵插话:“ 公主下嫁做填房? 还把前妻的儿子当 ‘嫡长子’? 过于天方夜谭吧?”

         “废话什么? 这是 ‘梦’!” Mr. Kim 不想多搭理四贵,说: “ 他又先后娶了两房妾室,总共有了一妻三妾。 其中一妾是,曾是公主的贴身 ‘宫女’ 。。。坊间八卦: 当时的皇帝哥哥不得不赐婚。 公主那时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沃特?这么狗血?还有,要是当今皇帝的妹妹,是不是该称为 ‘长公主’?” 这又是四贵。

         Mr. Kim 斜眼瞪了一眼四贵,没理他。 接着自说自话:“ 。。。她视前妻遗留下的孩子为己出,特意立为世子,人称 ‘小公爷’。 我这个故事的重要人物之一,就是小公爷。 不过,他只是重要人物之一 …….”

         老陶插话问:“ 说了半天,英国公总得有个姓氏吧?”

         “姓张,叫张懋。” 四贵哼着说。

         Mr. Kim 一皱眉,说:“ 偏不姓张。 姓陶,怎么样?叫陶懋。”

         老陶大笑道:“ 这个名字好。 我就叫陶懋。 英国公是我,我是英国公。 Mr. Kim, 你不是总演英雄主角吗? 如果世子陶小公爷是这个故事里的主角,那你,岂不成了我儿子了?”

         “放屁!这点便宜也要沾? 我只说是重要角色之一。 这样吧,男三或男四,如何?”

         老陶笑道:“ 那么,你是谁? 等等! 别告诉我,你想扮演皇上?”

         “老子姓金,和皇上不搭噶。” Mr. Kim 说。

         “姓 ‘金’? 那就是 ‘爱新觉罗’。” 四贵小声地说道。

         老陶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喷出一息烟,问道:“ 四贵,皇上为什么要姓 ‘爱新觉罗’? 不能姓赵? 姓李? 姓拓跋? 还有,那个张懋是谁?”

         四贵认真地回答道:“我说的张懋是明朝的第二代英国公。 皇上姓什么,还是由作者来赐姓吧。 我看姓 ‘金’ 不错。”

         Mr. Kim 想了想,说:“ 就暂时姓 ‘金’ 吧。 老陶,我要演,也得是太上皇。 反正这个故事,不是宫斗、庭斗、朝堂斗。 皇家姓什么,不重要。 你们都给我记住,小公爷不是主角。 七公子将是主角。 不对,是男二?或男三?”

         “谁是七公子?” 老陶和四贵异口同声地问道。

         “七公子是英国公的第五房姨娘的儿子,排行老七。他底下还有小八、小九直到小十三。”

         四贵提醒他:“ 我怎么算着,英国公只有一妻三妾,哪里来的五姨娘?”

         “娶的呗。 他就不能再多娶几位?” Mr. Kim 说。 四贵又提醒他:“是 ‘纳’。 娶妻纳妾。”

         老陶感叹道:“ 呀?英国公可真能生,搞出十三个孩子来?”

         “ 十三个不算多。 康熙皇帝不是还有几十个儿子吗? 怎么? 你有意见? 这个某朝某代就兴大家族。 越大越好。 谁能生,才是功臣英雄。 英国公, ‘戍边扩土’ 有功。 你想,不但三朝皇帝多有赐赠,他还能少得了烧杀抢掠? 那掠来的金银财宝肯定少不了。 男人有钱不多养几房姨太太,多养几个孩子,天理不容。 再说,公主又是皇亲贵胄,带过来的财产也少不了, 对吧?”

         老陶说:“ 得,得,您是梦幻病患者,由着您说。十三个孩子还是多了点。 哥们儿是计划生育一代。 听到家里十三个孩子,心脏有点受不了。 再说,十三这个数不是不吉利吗? 我看,八个孩子吧。 八、八,发、发。”

         四贵说:“十三,这个数在外国不吉利。 在本国,好像是 ‘十四’。回头我问问俺爹。 他懂这个。”

         Mr. Kim 点点头说:“那就这么定了。 生过十三个,八个活到十六岁以上。 这样可以了吧?”

         趁着老陶正吸进呼出烟时,四贵赶紧问道:“ 英国公真将水塘填平,假山扒倒了?”

         “哪能呀。 公主就不能答应。 三姨娘,就是那位陪嫁来的 ‘宫中女官’( “ 不是宫女吗?” 四贵不依不饶地问道。 ),改了,不是宫女,是女官了。 那位前 ‘宫中女官’ 要是男人,就可当宰相!( “ 你是说,那女的有个聪明脑瓜子?” 老陶问道。 四贵又卖弄学问,说:“ 这是照着上官婉儿,嗯,做梦。” )。 英国公怕老婆。 尤其是这两位宫里来的贵人们。 公主,我设计为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大度豪迈。 号为 ‘平阳公主’。”

         “等等。 公主的名号是什么?平阳公主?汉朝的平阳公主,还是唐朝的平阳公主?你能不能想个别的名号?”

         “四贵,你怎么又来了? 难道我故事里的公主,不可以叫 ‘平阳公主’ 吗?为什么一定要和汉朝的平阳公主扯上? 还有唐朝的? 唐朝有平阳公主吗? ”

         “有。” 四贵肯定地答道:“ 李世民的姐姐。 可能是妹妹。 电视剧里演过。 是个巾帼英雄,帮助他爹李渊打天下。 领军 ‘娘子军’。 死后以军礼下葬 ……”

         “打住,四贵! 看不出来啊,你看肥皂剧,还看出不少知识来?要不这样吧,叫 ‘汉城公主’。”

         “你的意思是那个韩国的 ‘汉城’? 真的是呀?” 四贵看到 Mr. Kim 点头。 他又没事找事地说:“ 为什么不叫 ‘平壤公主’ ? 皇帝都能姓金 ……”

         “去你的,四贵。 你有完没完? 我的故事,我的人物! 我说叫 ‘平壤公主’ 就叫 ‘平壤公主’ !” Mr. Kim 此时犯了点小糊涂。 因为他的手机响了。

         老陶抽了一口烟,嘶哑着嗓子提醒他说:“ 你那个不是 ‘汉城公主’ 吗?人家四贵想出的 ‘平壤公主’ 。 你这可是盗窃别人的想法。”

         Mr. Kim 来不及反驳。 他看了一下来电的号码,赶紧接话:“ Hello, good evening, this is Mr. Kim (晚上好,这是 Mr. Kim)…… OK,我大约十分钟内能到您那里。几位?哦,您和孩子。我这就出发。 See ya(回头见)。”

         他挂掉电话后,边往停车位跑,边回过头嘱咐说:“哥儿俩,我去接个人。 回头咱们再聊。 四贵,帮我把我今天编的这点东西打到我的电脑里。 省得过后忘了。 用你的ID开锁。 就叫 ‘平骧公主’ 吧。 马子旁的那个 ‘骧’。”

         四贵答应了。 老陶笑说:“ 你丫自己的东西记不住,还让别人给打到电脑里?” 说完,他点燃今晚最后一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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